伍员:“祖父,难道战争就是为了掠夺别国的财富和俘虏?把战俘变成自己的奴隶,并驱使和奴役他们。不知祖父想过没有?这样的奴隶主与奴隶的不平等,造成社会愚昧落后。不废除腐朽没落的奴隶制,社会就不可能发展。新兴封建制的崛起,就是在于没有奴隶,没有井田制,没有分封制,才能完成它的雏形。祖父,我建议,我们伍府上下都有一双勤劳的手,都能自食其力,何必要这些为奴的人呢?”

伍举沉思了片刻,说:“子胥,你说的很对。”转而对解押官说:“把这些陈国战俘发回宫中,告诉大王,从今往后我府上一律不接收战俘与奴隶。”

伍员赞道:“祖父这样做,才显得是个开明的贤臣。如此,楚国官宦人人学习祖父,摒弃索取战俘,腐朽没落的奴隶制就不可能再有市场,新兴封建制就将在楚国兴起。”

伍举看着解押官押着战俘走出府院,叹道:“还是子胥思维超前,祖父很满意这次退回战俘。”

伍员:“还有,府中这么多奴隶、奴婢,他们也得解除奴隶身份,发还奴隶契约,让他们成为自由人。如若要用,可以雇佣他们,在我们家真正做到主人和雇员的雇佣关系。”

伍举:“这个,容祖父思虑后再行实施。”

天空下着大雨,夜幕不时划着一道闪电,紧接着霹雳一声炸雷,轰隆震响晃动着小祠堂,一盏油灯摇曳着忽闪忽灭的火苗。微弱的灯光映衬下,有两个正在饮酒的人。贾获端着酒盅隔着案几对伍奢说:“承蒙……连尹奢经常……咳咳……相陪饮酒,老夫倒不觉得寂寞……咳咳咳……”

贾玉娥赶紧上前轻锤贾获的背部。

伍奢担心地问:“贾兄怎么啦?”

贾玉娥:“父亲有哮喘病,可能是最近前去太宰府静坐,受了风寒,旧病复发了。”

贾获推开女儿说:“没啥,今天连尹奢到来,高兴。咳咳……干!”

伍奢:“贾兄,不能再去太宰府静坐了,光靠你一个人去抗争,显然无济于事啊!我也不喝了,该回去了!”

贾获:“外面雨大,再...咳咳...坐一会儿。”

贾玉娥端来热水,说:“父亲,喝一口!”碗递到贾获的嘴边。他咕噜喝了一口,似乎觉得好多了。“再来一口?”贾玉娥问。

贾获摇摇头,转而对伍奢说:“时间快呀,转眼就冬去春来。看来期盼复国之事,再也没有指望了!”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要背过气似的。

贾玉娥又是捶背摸胸,好一阵贾获才缓过气来。伍奢站起身来对贾获说:“贾兄,明天带我儿子来给你瞧瞧,看能不能开些药治一治,病得不轻啊!”

贾获:“令郎是郎中?”

伍奢摇摇头,说:“不是,但他懂。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来!”说完,拱手告别。

贾获对女儿说:“去送送伍大叔!”

伍奢:“不用,我自己驾车会走。”

贾玉娥:“走吧,我还得关上院门。”

雨夜中,贾玉娥掌着灯笼,送伍奢出了院门,向伍奢招招手说:“伍大叔,再见!”马车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小祠堂院中,贾玉娥正在用铲清理菜地地沟,看见自己亲手种植的蔬菜已经绿油油一片,脸上透出开心的笑容。

叮呤当啷的马车声传来,贾玉娥透过竹篱笆一看,一个装束入时的小伙子驾着马车驶了过来,车舆上坐着伍奢大叔。她敢紧放下铲,朝大门跑去,刚打开门。小伙子牵着马车向她微微点头,她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一个年轻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她赶紧道了个万福。

伍奢下了车问道:“你爹现在咋样?”

贾玉娥:“进来吧,我爹还是咳得厉害,都卧病不起了。”

伍员牵着马车来到祠堂前大树旁,对伍奢说:“父亲,你先进去吧,我卸下车就来。”说完,把车辕卸了下来,把马拴在了大树上。

贾玉娥抱来一捆稻草,放在了马头前,马低头吃了起来。随后伍员背起籐筪,跟着贾玉娥来到了祠堂的一间厢房。一进房间,伍奢就分别介绍道:“这是我说的陈国贤臣贾获,字苞。这是我的二子伍员,字子胥,船场匠师。”

卧榻上的贾获挣扎起身,伍员阻止说:“老伯,你躺下,躺下!”

贾获指着地板上的垫坐说:“你们坐!玉娥,沏茶!”说完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伍员问:“老伯咳嗽有多长时间了?”

沏好茶的贾玉娥回答说:“有十来天了,他是老毛病——哮喘。”

伍员又问:“哦,哮喘。有什么症状呢?”

贾玉娥:“不停的咳嗽,咳出来都是白色泡沫痰、而且动一动就喘,喘得上不接下气。烦躁焦虑,大量出汗,”

伍员点点头,说:“春天乃发病的高发季节,特别像哮喘容易发作。来,老伯,让我来给你切切脉。”说完打开籐筪,拿出脉枕,蹲于榻前,用三指轻轻地搭在贾获的手腕上,静心地切一会儿脉。然后用竹片压着舌根,看了一下喉咙,又瞧了一下舌苔,拨看了一下眼睛。

伍奢关切的问:“怎么样,严重吗?”

伍员说:“从脉象来看沉脉气滞不足,弦脉浮躁气郁,沉弦脉虚亏而细。从喉咙舌苔来看,红肿,舌淡、苔白、水滑。眼眶充血。这是哮喘比较严重的症状。”

贾玉娥:“那能医治吗?”

伍员:“我先开一副药,五天一个疗程,如果不行,那可能就得请御医了。现在他总是咳出白色泡沫痰,说明寒饮在肺,长期不愈,肾虚是本,上要治肺,下要治肾。咳而上气,喉中有水鸡声。应以射干麻黄汤为主药。我现在就来开药。”

贾获指着案几上说:“那是空白竹简,可用。”说完又连咳几声。

伍员跪坐于案几前,挥毫一笔而就。然后,拿起竹简对贾玉娥说:“持此简去抓药,煎服,每日三次。”

贾获指着竹简说:“拿来,我看看。”

贾玉娥:“父亲,你歇着,我来念。‘射干十三枚、麻黄、生姜各四两,细辛、紫苑、款冬花各三两,五味子半升,大枣七枚,半夏八枚。人参五钱,熟地一两五钱,当归七钱,蛤蚧五钱。’听清楚啦?”

贾获频频点头:“前面几味药,倒是以前吃过的,后面……”

伍员:“老伯,之所以要再加入人参、熟地、当归、蛤蚧,是因为温肺化软,补肾纳气。不知老伯是否赞同?”

贾获:“我不懂药,先生开了就是。”

贾玉娥:“父亲是久病成医,今天先生开的药应该是没见过吧?以后多学着点!”

贾获:“那是!”

伍员:“这五剂药喝下去,如果不咳也不喘了,基本就好了。但要时刻保证六淫不乱,就是风寒暑湿燥火这六种外感病要预防好。平时要心情开朗,不要心烦气闷郁结于胸。好啦,不说了。”

伍奢见伍员看好病,站起身对贾获说:“贾兄,好好休息,那我们走了。”

正在这时,公子胜、公孙吴走进厢房。公孙吴大声地问道:“贾大夫,听说汝病了,我等来看你来啦!”

贾获略微欠身说:“是啊,老夫哮喘病又患了。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连尹伍奢大人,他的二公子伍……伍子胥。这位陈哀公之子公子胜,哀公长孙公孙吴。”

双方拱手致礼。伍奢对贾获说:“贾大夫,既然家中来客,我们不便打扰,我们走啦!”说完,也对贾获拱拱手,同伍员走出了厢房。

贾玉娥:“那正好,我去抓药!”

眼神一直贼溜溜盯着贾玉娥的公孙吴,一下拦阻她说:“玉娥妹子,玉娥妹子,公子才来,怎么就急着走呢?还没跟我们沏茶哟,该陪陪我们!”

贾玉娥甩开公孙吴的手,冲了出去,喊道:“伍大叔,等等我!”

公孙吴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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