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荣淳闻言眸光一闪,听懂她的意思了,这是说不会一直做皇帝的!
次日,果真如预料那般,只有少部分小世家愿意拿东西来换自由身,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和其他世家的人商量过了,他们拿来交换的基本都是银钱和田地,书籍很少,凡拿出来的书籍都是已经在外流传的那些。
为此,容湘又特意规定了交换时银钱、田地和书籍的比例,就是不想让他们钻空子,且,还让张不忘告诉他们,交换的书籍不要原版,手抄的、拓印的也行。
这话一出,还坚持不换的世家中又有一部分同意交换了,显然,这些世家对原版的典籍很看重,不愿将之拿来换自身安全。
如此一来,还坚持不换的就剩下少部分世家了,这时,容湘又发话了。
她命人给这些世家的奴仆们传话,告诉他们,从前所签的身契等一律作废,可恢复他们平民身份,并由朝廷分给田地,男丁分田半亩,女丁分田一亩,若是觉得少,也可拿银钱或粮食再买地,每人买地上限50亩。
虽然男丁分的田居然比女丁少很奇葩,且女丁都能分田更奇怪,但这样一来,依存于这些世家的奴仆又少了大半,只有确实忠心主家的才留下了。
这一通操作之后,始终坚守的这少部分世家脸都绿了,实没想到这女帝手下的人不仅是土匪作风,还诡计多端得很,懂得连消带打离间他人。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伙人虽好心没有立即杀了他们,却赶他们去做苦工了,干那些只有平民服徭役才做的体力活?!
这些人哪里做过这个,不到三天就被折腾坏了,那些体力差的女眷先扛不住了,请求父兄、夫君答应更换,总比生生熬死在这儿强,此外,也有心疼妻女的,备受煎熬后终是妥协了。
这下剩下的就更少了,甚至只剩下三家。
容湘又等了两日,才亲自来见这三家人,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傲骨之人。
“陛下,这三家分别是荀氏、陈氏、郭氏。”张不忘在路上跟她说明。
“荀氏?旁支?”这荀氏也是名门望族,按理该追随王家南迁了啊!
“嗯,旁支的旁支。”
“很有骨气嘛!”容湘赞了一句。
容湘带着牧荣淳、贺铭恩、张不忘并几个士兵,找到了正在为修路而筛土的这三家人。
因为修路的标准,她从一开始就要求按照驰道来修,所以,筛土便是修筑工序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找到这三家人时,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全然看不出和其他修路的人有什么区别。
得知有人要见他们,这三家人纷纷举目看来,就见一美貌的显北女子带着前几日凶恶的那个将军,以及另两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子,从站位来看,显然是这女子为主。
三家人愣了一下,相互交换个眼神,已对这女子的身份有所猜测。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简单打理了下仪容,虽然并起不到什么作用,也跟整洁干净毫无关系,可当他们抬脚走来时,那身气度却瞬间将之与旁人区别开了。
容湘含笑看着他们走近,任谁都不曾料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在靠近时,猛地拿出干活时的尖锐工具,径直朝她戳了过来。
这变故惊了所有人一跳,同行的这三家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傻愣在了原地。张不忘则惊愕万分,手忙脚乱就要去挡,贺铭恩亦闪身挡在容湘身前,准备当个肉盾。
最快的就属牧荣淳,身形一闪,便抬脚踹去,直将这人踢得飞出去几步远。
最淡定的就属容湘了,毕竟,在她眼中,这人的动作实在慢得很,又怎么可能被其伤到?她拨开当肉盾的贺铭恩,只看见飞出去的人影,连这人长什么样儿都没看见。
“刺杀啊,朕还是头一次遇到呢!”她笑了笑,看向这灰头土脸的三家人,“谈谈?”
三家人因刺杀之人与他们同行,心知免不了要被治罪,故而都有些沉默。见她不以为意的淡定模样,还有意与他们交谈,便顺从地跟在了她身后。
他们心中未尝不惊异,从年初至今几个月了,洛都那边的消息早就传来了,他们只知称帝的是个女子,却不知还是个显北人。
这么些年被胡人来回折腾,这些世家之人早就能根据长相分辨出这些胡人分属哪一族,容湘的模样特征太明显,想视而不见都不可能。
既扶兼之后,又是一个胡人皇帝啊!
作为中元人的他们,心情都有些沉重。
“放心,朕不会因这刺杀迁怒于你们,”容湘看他们个个神情凝重,好心安慰了一句,接着吩咐张不忘,“带下去查查吧,看看有无背后之人!”
说是不会迁怒,可又命人查背后之人,她分明是在暗指他们有刺杀之心吧?
三家之人看着她,眼神明摆着流露出这种意思。
贺铭恩看得好笑,这些人啊,就容易多想,他能保证,自家陛下说的句句属实,不迁怒和查背后之人分明是两件事,偏他们会联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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