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容湘等人暂且休息的地方,张不忘也在。
“陛下,此地简陋了些,委屈陛下了!”张不忘面露愧色,觉得没有安排好御驾驻跸之地,作为臣子是失职了。
颍水不算小地方,只是宽敞舒适的地方都是有主的,她又明令不许侵占他人之物,所以,最终只能寻了个普通的地方暂住。
“你这表情……很像是没给小情人提供更优渥物质条件的样子~!”容湘不在意这些,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他这话一出口,登时惊住了在场另外三人。
牧荣淳眼含厉色审视张不忘,瞅着对方那粗狂凶恶的模样、魁梧如山的体型,暗忖:难道假阿姐喜欢的是这种模样?
他还皱了皱眉,自觉以他的骨架和身量,无论如何都长不成这样啊,一时有些惶惑:怎么办?
贺铭恩震了震,仔细看了张不忘两眼,有点伤眼地瞥开视线,疑道:不会吧,陛下的审美是这样?
依着当世的大众审美,他这样的才称得上美男子吧?
张不忘则张了张嘴,很是惶恐,最终闷声道:“陛下,臣没有小情人。”
容湘没忍住笑出声:“玩笑而已,你们怎么这表情,跟吞苍蝇了一样!”
三人齐齐松口气,暗地里抹把冷汗,哪怕是玩笑话,从一国皇帝嘴里说出来,也少有人不当回事吧?
“都坐吧,说正事。”她摆手让他们落座。
张不忘刚坐定,便问道:“陛下,明日若真有人不愿交换,该怎么处理?难道真的全砍了?”
容湘给了个“那怎么可能”的眼神,慢悠悠回道:“杀……当然不能都杀了,那朕与前些年入侵中元、大肆屠杀的胡人有何区别?放,肯定也不能放了,要换的东西都没拿到,放回去岂不吃亏?”
“一直关着?”贺铭恩这般问出口,可心里清楚,自家陛下连俘虏的庆军都能弄去修路,还美其名曰“不浪费粮食”,那肯定不会干这种平白养人的血亏之事。
“关着吃朕的喝朕的?想得倒挺美!”容湘哼笑一声,“弄去干活吧,不管是修路还是挖渠,做点有益于民的事多好!”
三人有志一同:“……”那些世家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觉得。
“世家嘛,有贪生怕死愿意交换的,自然也有傲骨铮铮不愿换的,这世上总有些人是将某些东西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朕对此很欣赏,也不会非要变态地打碎这份坚持。”
“如此,那陛下欲做之事怕就不易了。”张不忘面带忧色,觉得没能做好她交代的事。
要说让他战场厮杀,那没什么问题,可处理这种麻烦事,他就不擅长了,所以一直都害怕给弄砸了。
容湘对此倒早有预料:“不妨事,世家众多,对于他们也不可能全用一种方法,这震慑是一种,让他们干活劳其筋骨、徐徐图之是一种,适当时候怀柔又是一种,再或者与之商谈也是一种,慢慢耗吧。”
她只是想乘着新建国,以强势手段抠出世家手里的财富和田地,削减他们所占据的社会资源,其实最重要的交换唯有书籍,从这些世家中抠出书籍,再大范围刊印流传,如此才能渐渐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当然,世家之人也不是傻子,定有聪明人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最终这部分人不愿交换才是最头疼的,因为他们清楚此举带来的影响,故而绝不会轻易退让。
容湘就明日的安排和张不忘又说了几句,便让他去休息了。
等他走后,贺铭恩犹豫一下,问:“陛下,今日之事……也如实写入《起居注》?”
“嗯,写吧!”
“可是,后人可能会曲解。”他小声提醒她。
虽说吧,她这般行事必有用意,但光看这操作,确实有些土匪,后人得知了对她的名声肯定不好。
容湘瞥他两眼:“让你写这个,就是当你是史官,何谓‘史官’你不知?学学司马潜懂吗?”
贺铭恩脸有点僵:“……”并不想学这位身残志坚,保持身体完整不好吗?做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你尽管如实写好了,朕不会因此治你罪的!至于后人如何看,跟身在当代的朕有什么关系?想夸想骂随意好了,反正百年后朕也听不见了!”
“是,陛下!”贺铭恩闻言赶忙应是告退,连百年后都说出来了,那就是没开玩笑。
牧荣淳等他出去,幽幽道:“阿姐,百年后你还是能听见的。”毕竟,筑基成功的她,没有意外的话,能活近两百年啊!
容湘:“……”说什么大实话?这小孩越长大越不会说话了!
“呵,反正安平帝百年后肯定听不见了。”普通人活个百岁顶天了,再活就成妖怪了,她并不想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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