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容湘和赵归、肖平的商议,阅兵的事大体有了个章程,且也说定了,第二日一早,她与他们一起去墉城的军营,先看看怎么挑选参加阅兵的将士们。

傍晚,议事结束,容湘与他们一起吃了饭,这才得以回房。

就在她梳洗更衣后,周氏来了。

“嫂子怎么来了?”容湘让人进来,先给她把了个脉,“唔,孩子很好,每日多走动走动,莫要补得太过,定能顺产。”

“主公一回来就忙,恐只有这会儿能抽空见我呢!”周氏笑着收回手,比起从前的言谈随意,多了几分敬意。

眼前的女子不日就要称帝,君臣之礼是她自幼刻入教养中的,如今君臣名份已定,这行动上自然就显示了出来。

“可是有事?”容湘看出她的态度多了些敬畏,也无意非要纠正,毕竟这是迟早的事。

“是,确有一事向主公禀明。”周氏稍稍欠身,“我这身子日渐笨重,眼下又正是忙乱之时,恐是帮不上多大的忙了。”

容湘颔首,了然道:“放心,我会给你放假的。”

“咳,多谢主公体恤,我并不是来求这个的。”周氏赧然,先道谢又解释了一句。

两人视线一碰,均没忍住笑了。

容湘问:“不是来求假期,难不成还想递辞呈?”

周氏连连摇头:“能在主公身边做事,我心中甚是欢喜,怎会递辞呈?”她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想着给主公推荐个能做事的人,只是此人与我有亲,所以……”

“都说举贤不避亲,嫂子尽管说吧!”容湘见她这般,不由得又问,“此人乃女子?”

“是,也是女子,我想着主公应是不会拒绝任用女子,才想将她推荐给主公。”

“这是自然,只要有才,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

“此人乃我家堂妹,自幼也是饱读诗书,论起有才,比我可强多了。”

“周家人?”容湘听她这么说,回忆起因和谈而来到洛水的周家人名单。

周氏闻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夫君的堂妹。”

容湘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池茂?”

“主公知道堂妹?”周氏表示意外。

容湘点了点头。

池茂,乃王熙之次子王衔之的原配妻子,亦是其表姐,两人乃少年夫妻,婚后志趣相投、情意深厚,育有一女,可惜早夭。

去年他们来洛水后不久,就听闻原来峘济的妻子,即景简文帝司昱的女儿司福,看上了王衔之,不久,王衔之与发妻池茂和离,娶了司福。

这是发生在池晁“病逝”之后的事,很显然,这桩婚姻变故归根结底还是池家在世家中没落所致,王家放弃了池家这门姻亲,转而与皇室司氏联合。

在历史上,王衔之和司福育有一女王神爱,后来又嫁入皇家为后。

至于被赐婚前王衔之如何自残以拒婚,到底真心假意,就唯有这位风流蕴藉的王氏子弟自己清楚了。

“明日傍晚唤她来见我吧,我先看看再定。”容湘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是这般说道。

此刻,她并未因想到池茂的人生经历而唏嘘,而是回忆起去年将此消息告知池晁时,他默然以对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人啊,个人荣辱往往与家族起落挂钩,甚至自此后的一千多年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是如此,无论男女,因家族兴盛而受益,亦因家族没落而遭罪,世家贵族如此,平民百姓亦如此。

周氏听她愿意见池茂,立刻欢喜应了,在她看来,主公对女子宽容,应是八成会答应的。

晚间,池晁回来后,她就跟他说了这事,熟料却没得到认同。

“你应与我商量一二,怎可直接向主公提及荐人之事?”池晁蹙眉,触及周氏挺着的孕肚,到底忍住了没责备出口,而是叹息着缓言道。

周氏凝眉:“我如今这般,已帮不上主公多少,为何不能举荐他人?况且,堂妹日渐消沉,任她郁郁寡欢,倒不如让她做点事,我相信,等她在主公身边跟着一段日子,必会重振精神。”

她想到这数月来整理的那些律例,其中的很多条例,一旦颁布,对于天下女子而言,实在是大善之事。

池晁蹙眉:“正因她郁郁寡欢,所以我才不建议她此时去主公身边做事。你应该知道,主公那里事务繁杂紧要,她这样……一旦出错,那将是多大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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