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也是个不计较的人,能够平安过下去就好,也不屑于和一个小妾争夺什么,并且婳儿也是养在唐氏屋里,每次都是当和事佬的角色,最后很多事情也就那样不了了之,要说容小娘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倒也硬挑不出什么,但是令儿是个忍不了的脾气,教训过几次心儿,有一次实在是她们母女俩太气人了,令儿让人朝芳兰阁泼了一大桶粪水之后主动跑去祠堂跪了一天,徐保也没辙,之后心儿便很少找令儿的事情,容小娘也是有点忌惮令儿,越来越不敢主动招惹令儿就是了,可是聿儿一直在家里都是安静懂事的角色,看来小娘对聿儿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唐氏当下就让赖妈妈去请容小娘和心儿。

徐保震惊,容言那温柔娇媚、小打小闹的外表下竟然还藏着如此利爪,而且连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容小娘放出去的流言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语中的。

刘大娘子听到这里明白了个大概,很是诧异,心想都是自己存私心想要逼迫聿儿父母就范才会让刘家陷如这种烂泥里,但也是徐家的内宅事,不好多听,就要起身离去。

老太太拉着刘大娘子的手,带着悔意,道,“是我不该,一场游玩竟然生出此等祸事,误了两家,刘大娘子,现在你可知道这事不是我们家本意生出来?”

刘大娘子倒也谅解,在徐家一刻也不想多呆,只想着快些离去,道,“谁家没有点腌臜事。”

唐氏将刘大娘子送到大门口。

刘大娘子此时已经没有一丝怒气,出门前还与唐氏说道,“今日之事,我家也有错,从此,两家恩怨分明,不过此事还是要”

唐氏点点头,又道,“此事还得靠我们两家齐心才能无虞,大娘子放心,我们知道其中利害。”

刘大娘子点点头,上轿而去,唐氏直到看不见刘家的轿子才转头回去。

唐氏回到前厅,赖妈妈已经将怎么摁住露荷的过程一一说出来,只见老太太神情黯淡,聿儿也只是淡淡的站在老太太身边,徐保看起来好似平静,露荷跪着抽抽泣泣,唐氏刚坐定赖妈妈就带着容小娘和心儿上来。

容小娘带着心儿走来,步履生风,身形袅袅,到了厅上给老太太、徐保、唐氏行过礼,又看到露荷跪在地上,心里已经有数,试探性问,“这是怎么了。”

徐保假装淡然捧了一碗茶看似悠闲自在实际上话里有话对着容小娘道,“事先打听好刘家大郎要纳妾,再扣下这女使的老娘,让这女使在老太太和刘家之间假传消息,好手段,你是怎么知道老太太和刘家不会过问的?”

容小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心儿吓到了赶紧扶着容小娘,也不敢看徐保。

徐保继续说道,“若是刘家为维护脸面执意要聿儿嫁与刘家大郎为妾,那刘家二郎就指定是心儿的了吗?”

容小娘听到这些话,有些慌了,就知道露荷那蹄子已经全说了,急忙忙解释道,“外面都传成那样了,聿儿指定是嫁去与那大郎为妾了,那刘二郎与我心儿情投意合…郎君你可要为心儿打算啊。”

徐保一拍桌子,怒气上扬,“你以为知州府那么好攀亲的吗?大娘子都没想高攀,你一个小妾敢动这种念头?你毁坏聿儿名声我们家的姑娘有谁能够置身事外?一家子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容小娘做出邪魅哭泣状,可怜歪歪。

心儿在这里也是被徐保的严厉吓到了,哭道,“爹爹莫要怪我小娘,心儿是庶女,比不得二姐姐尊贵,我小娘也是为着女儿啊,爹爹。”

心儿虽说得宠,在老太太面前大大方方,乖巧懂事,但在徐保面前还是有点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

容小娘赶着说,“是呀大郎,心儿不是养在大娘子屋里的孩子,有多少委屈都放在肚子里,天可怜见的是庶出,还不受大娘子待见,好在养在老太太屋里过得好些,现在就连婳儿也比她四姐姐过得好,我不替她打算又有谁替她打算。”

母女俩哭的肝肠寸断,好似谁委屈了她们似得,容小娘抬手拭泪,露出手臂,雪白的胳膊上好大一块疤痕。

徐保见了不由得怜惜,不觉气也消了一大半,想着虽然丢了些脸面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徐保动了回护之心,看向唐氏。

只见唐氏脸色如常,心想这种戏码在这个家容言已经上演好几十回,怎么就演不腻呢?以前只是为个珠宝,为个庄子铺子什么的,徐保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那也就罢了,这次这个贱人竟然心思动到聿儿头上,万万不能就这样轻轻放过她,否则枉为人母。

唐氏望向心儿不屑道,“那四丫头你的意思你是庶女就可怜?可你自小养在老太太屋里,平时过得比聿儿还体面百倍,当初也是你小娘非得求着主君把你给老太太养的,现在你如此怨怪可又念过你父亲和你祖母半点恩情?”

老太太平日里看着心儿都是乖巧听话,哪里听过心儿说这些话,还有容小娘也会那么说,心儿到底是自己掏心掏肺养在身边的孩子,怎么在她们眼里却是委屈到如此地步,问道,“心丫头,你当真这么想?”

心儿被问的一愣一愣的,急着向老太太和徐保说,“心儿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容小娘很少见到唐氏如此口舌,也是有些意外。

聿儿看着容小娘和心儿如此扭曲事实,硬生生的把放出流言使徐家丢脸的事情扯到庶出与嫡出的问题上,真的是好手段,好戏。

唐氏不给容小娘辩解的机会继续与心儿说道,“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否过的比嫡出的聿儿还要好千倍万倍?我与老太太、老爷是否因你是庶出而亏待过你一分?难道你是庶出就能肆意毁坏姐姐名声,丢家族脸面?是否就可以不顾念老太太养育恩情,算计老太太?”

听到唐氏那么问心儿母女,徐保才也不好再出面维护,心儿如今这个做派再纵容下去恐怕会养成品性不正。

聿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哪里见过这种大戏,也是学到了不少,见唐氏很巧妙把重点拉回了流言这件事上,还让容小娘、心儿跳回自己挖的坑里,想着原来唐氏不争抢不在意许多事情只是因为不想计较,要是唐氏心胸狭窄些这个家里哪里还有容小娘母女什么事情。

心儿跪在地上磕着头,哭的更加可怜,“心儿不是这个意思,祖母、爹爹,心儿没有。”

容小娘恨恨看着大娘子,又没有办法反驳,转脸跪倒徐保面前,抽泣就说道,“大娘子长了一张巧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怜我……。”

徐保打断容言,“好了,你做过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今天起你就在祠堂静思己过,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日后心儿在老太太房里抄抄经,好好静静心。”

徐保又对着唐氏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多说一个字。”

说着徐保就要起身离开。

唐氏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这个贱人。”

唐氏走到徐保面前,指着容言说道,“这些年我对她们母女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让大家都难看,如今聿儿名声差点让这贱人毁了,我们家的姑娘险些都没法做人,你还是这样轻轻放过,以后闯出泼天大祸来还得了。”

徐保看了一眼聿儿,见她还是淡淡的,又阴阳怪气道,“难道还要杀人不成?这个家还是要顾着些脸面。”说完就走了出去。

聿儿第一次看到徐保发那么大的火,连忙上前拉着唐氏胳膊,示意她别跟徐保犟,她知道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结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这个家里,在徐保心里,不管任何事情都没有徐家的脸面来的重要。

容小娘母女俩脸上尽是轻快,用她那双桃花眼不屑地瞟了一眼唐氏,接着就跟着徐保后面走了,说是领罚,唐氏回到座位上,扶着脑袋,一言不发气的发晕。

赖妈妈出门找人看着容言母女,虽说去祠堂反思,但以赖妈妈为人定然不会叫容言好过。

老太太坐在一边也是有些吓到了,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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