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儿看着唐氏气急了恨不得那把刀杀了容言，心里还是有点心疼唐氏，她也算是见识了容言的真本事，其实这件事能让容言得逞，也是因为谣言确实是差点成真的事，才让两家都以为是对方放的话，也让容小娘断定刘家不会来闹，所以容小娘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此事若是成了聿儿就是嫁给刘家大郎也是伤了两家和气，权衡之下对容小娘也是无害，只是她不明白如今徐保为何想要帮着容小娘掩盖这件事，但事到如今再追究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厅上静悄悄的，聿儿还是淡淡的，向老太太和唐氏行了个礼，“聿儿也告退了。”
大娘子拦住了她，“你自己告诉老太太前因后果吧，孩子大了会盘算总要让大人知道。”
老太太打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聿儿。
聿儿顿了顿，她也不想瞒着老太太，是该让老太太看清容言真面目了，不然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说来也简单，我不知道祖母花朝节当日为何想起我，其实我猜测大概那日祖母带我出去见刘老太太八成是相看，于是我就让素魄去打听刘家的事情，当时我也没多在意，直到清光听说了外面的流言之后，素魄才把事情告诉我，我才明白了。”
老太太脸色有些红润，聿儿又道，“刘二郎早就定下刘娘子娘家哥哥女儿，加上流言对我们两家都没有好处，奇怪的是刘家大娘子竟然不为流言所动，要知道官宦人家最重视官声脸面，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流言就是刘大娘子放出去的，二是刘大娘子知道是谁放出的流言却不制止，我更倾向第二种可能，这件事只关系到刘徐两家，放消息那个人应该就在我们家。”
唐氏坐到老太太身边，接着聿儿的话，“聿儿身边的丫头，叫素魄的查了家里下人的出入记录，发现祖母房中的露荷在这件事情中露脸不少而且出入频繁，果不其然露荷在刘家门前被赖妈妈当场摁住，老爷一早就让人审问了露荷，之后的事就是母亲你也看到了。”
老太太舒展眉头握着聿儿的手，说，“你是个有盘算的孩子，不争不抢，也不容别人欺负，很好很好。大娘子事情办的好，四丫头是养在我身边的，小小年纪，心机城府如此不堪…平时都知书达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聿儿从始到终都明白老太太是私心用甚，老太太再这么糊涂也不会傻到拿徐家名声去冒险，况且要是聿儿真的出了事情，心儿还能独善其身？但老太太还是怀了私心想要把她卖给刘家去卖好，不然又怎么会纵容刘家放出流言不为所动。
她笑着挽着挽着老太太，说道，“十指有长短，有谁又是十全十美。”
老太太第一次心里正视聿儿，真心觉得自己差点害了聿儿，心里一疼，不光是聿儿长得像她母亲的缘故，更多的是心里莫名其妙的安心，“当初留下容小娘其实是…”
唐氏打断老太太的话，容小娘的事情可不干净，“母亲，聿儿还是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老太太压住唐氏手背，平静说道，“还有几天就及笄了，不小了，经过今天，她也是懂事的。”
聿儿不解，也有些好奇容小娘的事情，只知道容小娘并不像表面上所说的只是通房抬为小娘那么简单，不然一个通房怎么会有如此妖媚手段。
唐氏也不反驳老太太。
老太太缓缓说起往事，“容言本是妙音坊的乐师，你父亲年轻时结识了她，短短一年你父亲就要迎她进门，买断容言的贱籍文书，对外只说是丫头女使收为通房。”
“原来容小娘是乐师。”聿儿喃喃道，“不过妙音坊的乐师舞妓都是官家女子罚没而来，也难怪容小娘有如此见识手段，吹拉弹唱无所不通。”
老太太点点头，又道，“妙音坊人鱼混杂，最开始容言还是好的，后来也是被打怕了，才死心堕入风尘，进门前净身婆子说过容言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伤痕累累，你父亲可能也是怜悯她，后来求娶你母亲后不久，你父亲就对容言失去了爱意，本来要遣走她，谁知你父亲突然就病得不省人事，你外祖父来看了都没有结果，直到容言割下手臂的肉给你父亲入药，你父亲才好起来，这件事后你父亲不管怎么样都视她如恩人，自然她也走不了了，至今你母亲还是觉得你父亲那场病像是中毒，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连你外祖都诊断不出来，所以你母亲这些年防着她又由着她胡闹也是有原因的。”
聿儿不解，“母亲至今还认为是下毒？那为何不赶走她？多给些银钱便罢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可万一真是她治好你父亲岂不是恩将仇报？这些年没有查出来也是有这些顾虑。”
“怪道父亲在看到小娘的疤痕后态度就变了。”
唐氏愤愤说道，“容言靠着那个疤痕每每让你父亲心软，这可能也是你父亲宠爱容小娘的原因，纵容的她每每闯下大祸你父亲都给收拾，每每撒娇卖乖就能轻轻揭过，自古以来都没听说过什么病吃了人肉会好的。”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若是恩人，这些年没少从你父亲和我这个老太婆手里得东西，光是田产铺子就有几十，金银细软也不少，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容言来说已经让她一世过得很体面，就算她到了外面也不算亏待了她。”
聿儿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经过这件事老太太怕是再难容得下容小娘，只是碍于心儿和徐保的宠爱，老太太才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向借着唐氏和聿儿的手收拾掉她。
唐氏也听出来了，下意识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又与聿儿说道，“今日与你说这些是让你初初见识见识人心，母亲心里还是希望能给你找一家简单，父慈子孝的好人家。”
老太太也赞同，点点头，“虽然聿儿脸上有瑕，可如今看来再怎么样照聿丫头的性情将来会过得好的，大娘子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吧。”
聿儿陪着笑容，扶着老太太回屋，老太太的若水堂比主屋有容堂小不了多少，进了院门就是偌大的院子，两边种了矮竹，进去就是正厅，往里就是后厅，左右分别是老太太和心儿的起居室和花厅，精致古朴，一尘不染。
她扶着老太太坐在后厅的罗汉床上，老太太招呼聿儿在对面坐下。
简妈妈上茶，上了好精致的糕点，聿儿原不喜欢吃糕点，但是看到如此精致的小玩意顿时有了兴趣直勾勾盯着。
简妈妈看着聿儿有兴趣笑了笑就站在旁边。
老太太笑盈盈说道，“知道家里姑娘们不喜欢家里厨司做的那些点心，但简妈妈做的一手好点心，若是喜欢就常来屋里吃些，一会儿再带些回去罢。”
她吃了两块，觉得甘甜怡人，心想长那么大从不知道简妈妈做的点心如此精致，往日也不见拿出来，怕是藏着只给心儿的吧，对简妈妈说道，“这么好的点心我怎么能自己吃，我就不带走了，简妈妈送些去三妹妹房里吧，婳儿在母亲屋里也送些，弟弟估计也喜欢。”
简妈妈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也是不理会，尴尬笑道，“姑娘说的是，老婆子今日做的少，明日多做些，给姑娘们都送过去。”
聿儿没有理会简妈妈。
老太太见聿儿如此做有是有意让揭穿偏心心儿，本来也是偏心，因而也没说什么，且见聿儿没有一点失落也没有一点怨愤，说道，“今日的事情，祖母是老糊涂了存了私心，你不要怪祖母。”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