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被看穿了心思,这才好不尴尬地笑了一笑:“皇上,奴才觉得武昭仪长得好,会识字,又能体贴皇上您,在这后宫里自然是佼佼者。”
李治正用手拂过一丛歪出的树枝,忽然脚步一顿,面色不悦道:“就这些?”
“啊……”胡禄一时哽在原地,似乎发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她有没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说说看,朕绝不会怪罪你。”李治轻描淡写说出了想听的内容。
可这就让胡禄无所适从了。
说武昭仪的坏话?!这哪敢啊!
谁不知道自从武昭仪进宫以来,李治就只宠她一人,旁的妃子都不再入眼。
这么个当口说武昭仪哪里不好,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万一皇上哪次召她侍寝,又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还不得拿刀剁了自己!
于是,胡禄讪讪地咧开了嘴,道:“武昭仪有不好的地方吗?奴才真没看出来啊。”
李治气得脸色发青。
这些人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无奈,他只好主动套路对方。
“好,那朕问你,媚娘为何私下常有冒犯僭越举动,这岂不是对朕的大不敬?”
胡禄听了这话,浑身吓得一抖,哑着嗓子说道:“皇上,武昭仪怎么会僭越呢?她爱重您还来不及啊!”
“没有吗?”李治话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奴才从未听说过,不知是什么样的嫉妒小人胡言乱语!”说着说着,胡禄倒还激动起来,一撩袍摆跪叩在地,坚定不移地为她证言。
“皇上,奴才在这宫中已十八年,太宗在世的时候就在服侍,漂亮话会说,但为一己私利罔顾事实的事,自知万万做不得。”
正说着,胡禄的眸子忽然红了,“昭仪性格是有些强硬不假,可也是因为她爱憎分明,这在宫中的确是难得的品格!退一步说,奴才自小就受太宗照顾,这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武昭仪僭越,连奴才也万万不会容许,定会禀报上去!”
这话也有道理,胡禄是两朝李氏皇帝重用的太监,对李氏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如果他真听说了媚娘的狼子野心,应该也早就禀报皇上废掉媚娘了。
毕竟媚娘如果势头太盛,胡禄可捞不着一点好处。
是以,李治几乎可以确信,此时此刻,媚娘真的还没露出本性。
或者说,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随着日后恩宠日盛,她接触朝政渐多,才有了真正夺权上位的想法。
那就奇了,如果她未曾对江山和皇室有威胁,那乾亥宫的提醒是怎么来的?
今天上朝时,上官仪说的又是不是媚娘?
李治有些茫然,一时陷入了思考,几次差点撞着树,把身后的胡禄吓得哆哆嗦嗦,直到飞鸟从树枝梢头掠过,他才回过神来。
命胡禄起身后,李治拍着他的肩膀,佯装无事,笑着宽慰他道:“朕对媚娘并不怀疑,只是最近听到一些传言,找你核实一下,你说得不错,媚娘只是性子有些刚,但僭越之事却没做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般,转身交待胡禄:
“刚才的事儿烂在肚子里,只你知我知。”
胡禄匆忙点头,默默跟在李治身后走。
刚经过一片茂林,便听见前方湖畔处有悦耳的嬉笑声传出来。
李治心头一颤,下意识脚步一顿。
是媚娘吗?
尽管名古湖距离刚才的位置还远,被听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李治却忽然有些发怵。
他明知道,和胡禄的对话是为了确认现下阶段媚娘的黑化程度,但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产生的一丝怀疑,弄得他有些心虚。
直到他听清了女子的声音甜腻得过分,似乎不是媚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带着胡禄从名古湖畔穿行而过,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了盈盈立于原地的女子。
她穿一身明艳宫装,额上点一朵红色海棠,眉目传情巧笑倩兮,又是别样风情。
见到皇上,那人眼睛一亮,唇角一扬,脸上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情绪,竟丢了手中采撷的沐浴花瓣,飞也似的向李治跑过来。
然后纵身一跃,直扑进皇帝怀里。
留下支棱着双臂一脸懵逼的李治和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胡禄。
“皇上,这么多天不见,您终于来了!臣妾可要无聊死了!”
她娇俏明艳,言语中带着撒娇的味道。
一旁的宫女看起来也像很久没看见皇上的样子,一个个掩着口偷偷笑,还有人适时补了一句:
“皇上,萧淑妃娘娘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盼来了!”
说完这话,都识趣地扭转了身子要溜。
可怀里“抱着”萧淑妃的李治尴尬了,他讪讪笑着,向后猛地撤了一步,那萧淑妃一个不防,竟扑了个空,险些栽倒在地。
等站稳了身子,她才对这个临阵脱逃的男人娇声嗔怒:“皇上想我了?知晓我平时在这名古湖的花园里赏花垂钓,所以专门来寻我的?”
李治“呃”了一声,万万没想到散步回宫路上还能偶遇后宫嫔妃,还是个黏人的萧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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