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明一愣，随即心中一宽。他是抱着负罪的心态来的，本来就准备迎接狂风骤雨。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而小薇更是一句重话都没有，心里的难受和悔恨反而更加重了。小梦骂他，让他心里倒舒服了一些。
旁边病人和陪护的人都好奇地朝他们看过来。大家治病静卧不暇，还不忘留心世态人情作为出院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明，谢谢你来看我。”叶薇出奇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小薇，你好好养病。我……”艾大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曾是他的最爱，多少次两人缱绻缠绵，温存贴切，卿卿我我，可是现在……他除了和别人一样官方地安慰几句，又能怎么样？
护士小姐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沓单据，道：“5号床，叶薇是吧？”
“是的。”小梦答道。
“这是昨天的用药清单，你们看一下。另外，住院预存金余额不足，尽快去交一下。”护士小姐说完，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艾大明仔细看了看清单，原来交的5万，几天下来，还剩不到5千。叶薇道：“小梦，我买了医保，你帮我问问后面能报销多少？”小梦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去问清楚。”
又说了一会儿话，艾大明见叶薇眼睛慢慢闭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便轻声对小梦说：“小梦，咱们借一步说话。”小梦便和艾大明来到了走廊，问明了叶薇的情况。得知叶薇的病并无大碍，心中放了心。又听说王芙不但安排医院，还垫付了五万医药费，心中更是感激。他带着小梦，又去续交了五万，说“如果不够，我那还有”。
艾大明回到病房，见小薇已经醒来了，温言安慰了几句，他想让叶薇好好休息，就告辞走了。正下楼时，别后传来了小梦的声音。
“大明，大明！”
艾大明停下脚步，回过身道：“怎么了？”
“这是叶薇给你的。”
艾大明接过小梦递过来的书，道：“替我谢谢她。”顿了顿，又道，“我对不起他。”
小梦道：“唉，大明，你说你干得什么事啊！”说着不住叹息。
艾大明无话可说，只得和她打个招呼下了楼。
回去的车上，他摩挲着封面上的烫金书名。翻开扉页，见是郑愁予的《错误》。下面用钢笔写了一首词，是唐婉的《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①心事，独语斜阑②。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艾大明合上书，闭了眼。想起过往种种，忍不住悲从中来，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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