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豪沉默了,居然移开身子,让出了路。她听到他似乎叫来了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是不是一会儿就会来找自己算账呢,青烟走了会儿神,也好!欠他的早还早好!自己已经受够了折磨!该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吧!可是,欠债还可以还钱,要是欠了其他的,怎么还才好!
青烟心里也就那么一转念,回头就定了定心神,认真的跪拜,只是,不管她怎么想专心,那个一直跟着她移动的人,还是影响到了她。
她觉得很不自在,几次磕长头的脚都是抖的。甚至在最后到达前几步,还一个踉跄滑倒在地上,撩开了围裙摔在地上,重重撞在旧伤上,膝盖是热辣辣的疼。
身旁那个人,差点就冷着脸上来扶她。直到,她用拒绝的眼神逼退了他。
朝拜者们终于完成了那神圣的仪式,找了地方开始休息,吃干粮。青烟和桑姆说了声,慢慢取下手板、护膝、围裙、鞋套,朝着那个一直冷脸跟着自己的男人,走了过去。
刚才的那一摔,摔的不轻,青烟的半边大腿都是麻的,那撞上了的膝盖,一动腿就生生的扯着疼。
她姿势怪异的到了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想象中的怒火,并没有发射到她的身上。她终于没法忍受那种沉默,抬头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说,弓下了身子,大半个脊背对着她,声音不容拒绝:“上来!”
青烟鼻子有些发酸,本来,她以为他再也不愿意见到她了。就算来了,也是为了和她算账来的,毕竟,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有些踌躇:“我还有东西在那边。”
蒋志豪有些不耐烦:“那个别管了,会有人来处理。”
同桑姆和她的同伴们一起走了这么久,总要去告别一下,她还是犹豫:“我总得去说一声。”
蒋志豪冷着脸:“我刚才已经交代人去了,他们会办好的。”
那么长时间风餐露宿的生活,她身上都带了些味儿。她不想靠他太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来反对:“要…要去哪儿?我…我自己走。”
他这回什么都不说了,就狠狠的瞪着她。目光还有意扫过她刚才瘸着走过来的腿,满眼布满了“你能走吗?”的信息。
在他那要吃人般的目光注视下,青烟软了下来,她缓缓趴到了他的背上,脸慢慢依偎上去,他的后背宽厚,正如他人一般。青烟耳朵紧贴着,似乎都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无声的流泪。
那刚开始的小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一阵寒风吹过,她趴在他背上,不可自制的发抖。蒋志豪加快了脚步。
她安稳的趴在他背上,听着他的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机械得让她一阵恍惚。左右轻微晃荡的身体,终于让这阵子疲累过度的她,慢慢合上了眼睛。
让她醒过来的,是头皮上那一阵阵的刺痛。
她嘶的一声,抽着气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板着脸,严肃的神情中一丝歉意一闪而过。也就那么瞬间,他脸上又恢复了那带有些狠绝的表情。以至于让青烟又点恍惚,以为是不是自己身体不适,头晕的错觉。
几十天的朝拜行为,卫生条件极差,青烟都没怎么洗过澡。她那一头长长的柔顺头发,已经不成样子,好多纠结在一起,以至于有些乱蓬蓬的。刚才,蒋志豪正打算帮她梳顺,哪知道男人的手劲总是要大些,尽管他很小心了,可她还是被撕扯得疼醒了过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已经在浴室里了,看样子,连蒋志豪都受不了了,打算亲自动手给她洗洗。见她醒来,他有些粗鲁的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你自己梳顺些!”然后似乎什么秘密被她窥见一般,落荒而逃。
青烟咬了要唇,自己开始梳理那打结了的头发。汗水和灰尘纠结在上面,有几个地方她努力了半天,还是打结的厉害。她正打算先洗洗再梳理。蒋志豪去而复返。霸道得不容她拒绝,亲自给她洗头。
她背对着他,由着他拿着花洒,将水淋到头发上,然后才上洗发液,有条不紊的轻轻给她搓洗着。
那密闭的淋浴间里,很快充满了洗发液的清香,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暧昧。
当青烟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蒋志豪边梳边洗,终于把那头有些混乱的头发,整理一新。
可是,为了理顺,也损失了不少头发,蒋志豪的眼神暗了暗,把梳子上那些落下来的头发,打了个结,在她没察觉的时候,放到了贴身衣兜里。
刚解了一半,他又去而复返,吓得她赶紧掩上衣服,呆呆看着他。满脸惊慌。他只是打开了门,把一双拖鞋和一套睡衣,摆在了门口的小凳子上,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青烟的心怦怦的跳,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狂妄之徒,可他了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对她的态度,她真的不好琢磨。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害怕他一时冲动,做出对大家都不利的事情。
她这回学乖了,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走到门口,很轻很轻的下了锁。
看看门口那双大大的拖鞋,她要是穿着洗澡,诸多不便,青烟索性不用,光着脚轻轻走回了花洒下。
长时间没洗澡的她,水淋在身上,是一种享受,特别是身上那厚厚一层的污垢剥落后,让她都有了身轻如燕的舒畅感。
刚才自己也许是误会了,现在的他,哪里可能还想和她亲近!他不是一再强调永不再见吗,可是偏偏现在又碰上了,难怪他恼怒!
青烟挣扎了几下:“志豪,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没挣脱,他抱得更紧了。她感到了他用力时身上那硬邦邦的肌肉块。他一只手固定了她的脑袋,往怀里收,紧得她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那有力的心脏跳动,和他身上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让青烟又有些想哭。
她没多少力气了,徒劳地放弃,随着他。
他抱着她轻松的穿过浴室外的洗手间,洗手间外的地上,躺着她的行李包,一眼看去,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刚才他就用她洗澡的时间,把她这阵子积攒下来的脏衣服,都给洗干净了……
突然想到他手里拿着她贴身衣物的样子,青烟又惊呼一声,低垂着头,满脸通红。
她像鸵鸟一样,一直不敢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言不发。
他连在卧室门口,也没放下她,他抬高一只脚,让她的大半身子倚在他腿上,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房间里也很冷。估计他出去太久了,空调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就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房间的温度也才升了几度。
青烟在房间冷空气的刺激下,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加快了动作,把她放在床上。她倒在床上的瞬间,那空荡荡的睡裤裤腿,往上掀起了一大截,腿上的伤痕尽显。蒋志豪的目光落在了上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拿毛毯整个裹住了她,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她在床上蜷成一团,把毛毯用力拉紧,裹住双肩,希望能暖和一点。
她听到他在拉开抽屉找东西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她已经没法多想,裹着毛毯发抖,只觉得好冷。
他拿来了毛巾擦拭着她的湿头发。吹风机的热风,轰轰响着,吹拂得她的头发四下飘散。那毛毯在不经意间下滑,宽荡荡的衣服,让她的大半个脖颈露在在外面,洁白细腻的肌肤,仿佛在闪着刺眼的光。蒋志豪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吞了吞口水。青烟则感到了寒意,往衣服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等吹风机的温暖撤离的时候,那种寒冷的感觉又迅速的包围住了她。她身子还是不能暖和,忍不住发抖,只好把那条毯子卷得更紧。她无力的眯着眼睛,随着他摆弄。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之后,那冰冷的酒精擦拭上她的额头,她又被凉得缩了下,手上都起了鸡皮粒子。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还真是疼呀!这个额头伤了又好,好了又伤,都结了一大块疤了,现在用酒精来这么一弄,还有疼的感觉,看来还是没有愈合。
蒋志豪在她脑门上折腾了一番。青烟又冷又困,眼皮都开始打架,可他还是不准她睡,一把掀开了毛毯。
青烟都想求他了,让她睡会儿。可她没敢。
蒋志豪的眼神,更加冰冷。打量得青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居然又一阵发抖。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四下打量着自己那穿着宽大睡衣的样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哪知道那五官仿佛被冻僵了一般的脸上,嘴唇一张一合,居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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