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者的母亲,愣住了,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男人可是这次宴会自己花了很大力气请来的贵宾。

那男人从容的走过来,看着那母亲,语气平静听着却是冷冰冰的:“至于我未婚妻的身份嘛,她当然不可能是野丫头,她是天恩集团掌门的长女。”

天恩集团!长女!青烟听到了一阵抽气声。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果然满脸的吃惊和愤怒,这个冲击对他来说,太致命了。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居然是你!”

青烟可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可是却没法忍受他如此这般,她张口想解释,可是,他面部表情已很纷繁复杂了,悲伤绝望的神色笼罩着他,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你很好!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

蒋志豪就那样跑了,那天酝酿了很久的倾盆大雨也应景瞬间而下,她追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在汽车那发白的大灯照射下,蒋志豪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满地的雨水,血,慢慢的蔓延开来。

“志豪”

青烟满身大汗,在帐篷狭小的空间里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失声喊出来了。心里怦怦的跳着,呼吸急促。她四处环顾,花了几秒的时间才清楚了自己身在何方,远处传来了若有如无的狗叫声,她的喘息慢慢平静了下来。

帐篷外的天空,星星还挂在天际。纳木错的凌晨,还很寒冷。可青烟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围巾围着就走出了帐篷。那迎面扑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帐篷就搭在湖边不远处,像这般噩梦醒来,她都要到湖边走上一走。

她面对深邃的湖水和邈远的星空,深吸一口海拔

5000多的空气,很是透彻。似乎身上的污浊气流都远离了。纳木错

美不胜收的纳木错!头顶的天穹格外辽阔,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偌大的天幕,像是一幅图画,反而不像是真正的风景。

寒冷很快包裹了她,手脚都快要冻僵了,她原地跳了跳,最后还是缩回了帐篷,钻到了睡袋里,帐篷上的那一块透明的小窗口,正好可以把那点点繁星,收入眼底。她痴痴的看着,心情难得的平静和安详。

她到西藏已经不长时间了,一路背包走下来,很喜欢这种日子,或者说她很享受这个独处的过程。有时候路上也会遇上一些同行者,她也会和他们结伴而行,在走的方向不一样的时候再分开。

才到纳木错,她就深深被吸引了,难怪这里会被称为“圣湖”,她沉醉在那一片蓝色之中,那种把蓝色演绎到了极致的天空,还有湖面,和湖对面的念青唐古拉雪山的白色相辉映,给人的不止是一种视觉享受,还有心灵的震撼。

她在这里住了下来,今天是第三天。她太需要这样的环境了,这样的空旷幽静,由于广阔,天空似乎都变矮了,那朵朵白云悠闲的飘过,早晨日出时那似乎把天与地撑开一般的视觉震撼,日落时又把天地合二为一的从容……那种大自然的威力和魅力,都让她留恋忘返。

何况,想想她离开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真觉得,回去面对那些的话,还不如就在纳木错终了一生。

老天保佑,她来西藏,居然没什么高原反应。本来她还想,如果自己扛不住西藏的天气的话,那也许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

毕竟,她曾经犯下了那么大的不可弥补的罪过……

她曾想,如果她没法适应高原情况,那她真愿意就这样静静的沉入湖底。也许那样才是命运对自己的宽恕。

虽然她的污浊之身,葬在圣湖中,是对圣湖的玷污。

可是她居然健健康康的呆在西藏这么久

虽有她有不归的想法,可也不得不哀叹,自己还是罪孽深重,洗涤不清。

既然老天爷没那么容易原谅她,不给她一条善终的路,那她只有继续赎回自己的罪孽。

等她再次醒来,走出帐篷,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那金光透过水面,掩映着背后的雪山,像一幅画一般,每次看到,都要没来由的震撼一回。

不远处有人磕着长头而来,前前后后,在初升的阳光下,平静而安详,似乎是那天生的一景,完全没有突然闯入的突兀。

青烟默默的看着往自己这个方向磕头而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先立正站好,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自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身,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身体机械的重复着上面的步骤。

青烟在湖边呆了几天,知道他念的是:六字真言,读作“淹嘛呢叭咪”,是印度佛教密宗的“真宝石”,类似汉地佛教徒常诵的“南无阿弥陀佛”

路金波说:“上帝的主要指示是:你有罪,佛祖的中心思想为:你命苦。”青烟苦笑了一下,有的事是事在人为,不能怨命,可是,现在的自己,的确有罪。

那位藏族老妈妈停下来的时候,吃惊的看着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那一板一眼的磕着长头的姑娘。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外地来的,穿着寻常的衣服,由于身体整个的趴在地上,衣服上已经带了些尘土。脸上的皮肤被高原的阳光晒的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的。她刚才听到声响没回头以前,还一直以为是本地的藏人。

青烟见她停下来,还笑看着自己,也停下来过去和老妈妈搭话。

老妈妈名字叫桑姆,前面那个小伙子是她的儿子,名字叫多吉,两人是要磕着长头到大昭寺朝拜的。后面的都是一起前往的。

青烟表达了要和他们一起的愿望,老妈妈和多吉都笑而不言。她看着他们不相信的样子,一再表示自己心中也有祈求之事,希望能如愿。两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沟通了几句,同意了。老妈妈上下打量青烟,不知道和后面的队伍里的人说了什么,有人停下来,画了个横线,跑开了。

原来他们每次终止磕长头,都要做好记号,下次从上次中断的地方开始磕。这么多人的队伍,他们还有一张车在后面做后勤。刚才停下来跑开的人,就是找后勤部队去了。

青烟把帐篷和随身东西收好,甩到了那后勤的北京吉普车上。桑姆妈妈叫人给她拿来了手板、护膝、围裙、鞋套,他们的朝拜之行就开始了。

从纳木错到拉萨,有240多公里的路程,虽然藏族同胞有花费半年甚至一年,不远千万里的到大昭寺朝拜的历程。可老妈妈看着青烟,心里压根不相信她能拜完这240公里的全程。

几天下来,青烟饿了,和大家一样停下来吃干粮,晚上就搭帐篷入睡。她的皮肤更黑了,由于长期的跪拜,就算做好了保护措施,额头上也撞出了一个疤痕。看她那坚持的样子,多吉和桑姆都很吃惊,要知道,这样虔诚的城里女孩,他们还真没见过。两人还私下里有一次讨论,不知道青烟所祈求为何事,能让她能忍受这般苦。

青烟这次,是离家出走,她这次离家,和前次一般,很坚决,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自己的去向,把手机很决绝的关机。她到了西藏之后,直接没用过那个手机。她知道他们的手段,通过手机的定位,很快自己就会被找到。

她不需要大家的安慰,这种事情,只有找个地方自己舔伤口。西藏,再适合不过了,她对这个地方生疏,这个地方对她有着绝对神秘的吸引力,那种吸引力让她有种期盼,期盼这个地方能救赎自己,救赎自己那颗已经被罪恶感、悔恨深刻侵蚀的心。

为了救赎,吃再多的苦,她也愿意,只求换个心安。

他们整整花了二十天,其中所吃的苦,是青烟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那山石上前行,那尖利的石头磨砺着她身上的皮肤,那种刺痛对她来说,比起那盘踞在心中的折磨,真不算什么。总之,一路走下来,可以说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到达了拉萨。青烟现在的样子,和藏民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她的皮肤黝黑,黑中透着红,饱经风霜的二十天历程,她的身上也已经很狼籍了。膝盖上也带了伤。脑门上由于长时间的头点地,那里是破了又好,好了又被撞破,上面都结了疤。可她一点也不以为意。路上还有不少游客会主动到他们面前,给他们施舍,青烟也收下了。

朝拜过程中的每一步路,青烟都在反省着自己,悔恨着过去,她希望上天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弥补过去自己犯下的罪过所造成的伤害。这种深深的悔恨之心还有那迫切想让自己罪恶感减轻些的想法,硬是让她坚持了下来。

她和大家一起,朝拜了大昭寺。围着大昭寺转经。她的心情越来越平静。直到,到了布达拉宫。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一切,都发生了惊天逆转。

那天,布达拉宫的朝拜,从开始就不顺利。一大早就飘起了小雪,寒风刺骨。从磕着长头爬布达拉宫开始,他们一行人吸引了众多游人的目光。还有游人拉着他们问究竟。知道他们是从纳木错跪拜而来,四周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不断的有人上前施舍。

青烟机械的行着磕长头之礼。周围的喧闹,和她无关。只是下了小雪的路面,有些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上一跤。早上走出帐篷的时候,那突变的天气,她明显有些不适应,已经有些头疼发晕的症状,膝盖上的腿伤不经冻,稍稍不小心碰到上面,就是刺骨的痛。可是就这样,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忽然,前面一暗,又有人站在面前挡住了自己,她无奈的匍匐在地上,等对方施舍后让开。可是,那人就那么站着,没有动作。

她抬头,目光对上对方,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蒋志豪那张和她一样,带着震惊表情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跳异常的快,可表面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她挪到一旁,继续未完成的跪拜。

蒋志豪很快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的人,还有一起朝拜的人都发觉了异常,有些游客开始小声议论,青烟看到在自己后方的多吉都探身往这边看,大有过来帮忙的架势。

青烟有些急了:“有事等我拜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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