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和尚兜兜绕绕,从西面重新进入小镇,镇中的居民对笼罩小山的黄烟很是感兴趣,站在街头翘首以望,相互议论,却少有人敢走出小镇,害怕被牵扯进去。邵羡道:“镇子内必有不少黑衣人的同党,你回到这里,岂非将我们暴露在他们眼前。”俏和尚却有不同的见解,说道:“镇子中的同党固然不少,但此时临近收网,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小山那儿,欲要抓住群豪后离开,必不会关注他处。”
邵羡有一点不解,问道:“他们抓这些人有何用处?若要杀,现在便可以动手,若是不杀,难道还抓来当做人质,挨个问家里要赎金不成?”俏和尚凝注邵羡,笑道:“也可能是为了陷害你。”经俏和尚这么一提点,邵羡也注意到不对,山顶之中有人故意挑拨群豪向他出手,当时人心惶惶,众人皆感不安,受到挑拨大多愤而出手,连秉持公正,为他辩驳了一句的天龙道人都没能逃脱。邵羡仔细一想,笑了笑,说道:“我声名半毁,何须要陷害。”
俏和尚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目的也可能就是要把你的声名变臭,让你在众人口中成为武林魔头,众口铄金,到时你救人是错,杀人更是错,那些受了你情的人也可以一句‘你是魔头,我又没求你救我!’把恩义一笔勾销。人的名声坏到极点,若是真正的魔头肯定会畅怀快意,而是你的话,那就离死不远了。”
邵羡苦涩一笑,说道:“看来我应该做个真真正正的魔头,不然就快死了。”俏和尚道:“这也是一番猜测,他们真要把此事嫁祸到你头上,肯定会有什么精妙的安排。”两人步入客栈,要了一间房,邵羡肚中微饥,想起自己带去的食盒,他心中思量是过了午后才开战,没想到自己真气外泄,导致提前发生,食盒倒没了用。
房间光线明和,从窗口遥遥看得见黄烟,俏和尚问道:“你内伤怎样?”邵羡盘腿据在床上,脸色凝重几分,说道:“练功出了些差错,纯一真气在经脉里自我运行,恐怕要静心疗养内伤并不容易,我现在缺少的便是时间。”俏和尚默怔半响,说道:“我以达摩心法的内力试一试可否压制纯一真气。”
邵羡点了点头,两人盘坐在床上,俏和尚右掌运起,洁润宛如玉手,拍在邵羡背后,达摩内力输入他身体。邵羡脸庞很快涨红,眉头皱起,体内两股内力交锋,纯一真气刚猛暴躁,达摩内力刚正朴厚,都是至阳至刚的内力,谁也不肯让着谁。过得片刻,邵羡脸色倏然苍白,一口鲜血从喉咙涌上,他死皱着眉头,神情狰狞,硬生生咽下这口血。
俏和尚在后面也感到不对,纯一真气十分霸道,抗拒着达摩内力,俏和尚不断输送内力,却始终不能压过,两种内力至阳至刚,在邵羡体内交战,对他身体是个不小的负担。俏和尚念及邵羡身体,收掌撤回内力,当即邵羡体内的达摩内力化作无穷风势被排出,宣泄半天房间才重新宁静。
镇子中,数十辆马车鱼贯而出,奔向生祠小山,驰声轰隆,回响在小镇。俏和尚叹道:“他们行动了。”邵羡缓出一道气,眸光黯淡,提起手臂,倍感酸软无力,咬着牙,无奈微笑,内伤再发,虽对运功无碍,但消耗的是身体本气,就如同高冠之木腹心皆空那般。这种内伤最是麻烦,若是经脉或穴道上的内伤,对邵羡来说反倒轻松。
俏和尚道:“你需要静静调养,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于我吧。”邵羡没有反对,俏和尚又道:“你身上带银子了吗?我看药店有没有人参,买一支回来熬参汤。”邵羡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交与他,俏和尚收了银票,叮嘱道:“你休息吧。”邵羡便躺了下去,四肢百骸传来的疲惫将他意识淹没,睡了阵,邵羡感到胸口一团旺火燃烧,熊熊不灭,似要将他胸膛烧穿,他忽的睁开眼,眸光虚弱无辉,沉寂得像是死人眼。
邵羡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那团火焰便是纯一真气在发作,虚弱的身体配上刚猛的纯一真气,无疑是一剂剧毒,盛夏之冰岂能久远。邵羡痛苦的皱着眉毛,体内内力还在缓缓增加,犹如越来越明耀的阳光,他的身体便是冰川,消融不休。这是以前练功留下的问题,之前纯一真气也会自我运行,但并未被邵羡重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再停下,直到遭遇现在这种状况,邵羡只盼过几天它也会停下。
俏和尚自外端着参汤进来,邵羡接过,慢慢饮下,看向外面,问道:“他们往什么地方走了?”俏和尚道:“往西,朝陕西去了。”邵羡道:“我们也该启程,跟在后面,他们抓走这么多人,不消一日,江湖上就会传出消息,到时候又会闹出一番风波,给人可乘之机。”俏和尚按住欲要挣扎起身的邵羡,说道:“明日吧,我们明日再走,你现在出发,何异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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