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余惜的眼色,怕她要问归雀的去处,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只等小姐提问后回答。
谁料小姐只是淡声开口:“服侍我洗漱吧。”
月盈微微松了口气,她也害怕新主子因为世子爷私自更换了贴身丫鬟而排斥自己。
余惜懒懒支着头,由月盈捧着热毛巾敷在脸上轻柔擦过。
心中不由感叹,若为人上人,这封建制度看着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月盈挑了一件水蓝色的衣裙给余惜换上,样式简约却不简单,衬得余惜宛如月下仙子。
“世子爷说一会儿就带您出去。”
余惜止住了她往发髻上插簪子的动作,改递了一朵小小珠花给她,“别在侧面。”
发髻简单点儿,靠在韩无寂怀里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戳头了。
和衣裙相得益彰的垂苏珠花别在发侧,小姐略微低头,流苏轻荡,实在美极。
月盈在心中默默欣赏道。
用过早膳后,门外便来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小厮,月盈叫他在门外回话。
“姑娘,世子爷命我带您过去。”
余惜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韩府后门外停着一架低调古朴的马车,内里却奢华至极,绒毯铺壁,冰鉴的冷气环绕,温度适宜。
韩无寂墨发高束,没穿婚服,反而一身宝蓝长袍,随性而慵懒。
小厮还没轻叩车壁,韩无寂已经下了马车,自然地牵住余惜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
韩无寂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掌心的温度印在她的手背上。
余惜浅咳了一声,笑得温软:“没事的。”
韩无寂有一双瑞凤眼,眼皮的褶皱像是走线凌厉流畅的竹叶,此刻他低头盯着她,无端生出一种炙热和柔情。
他手臂穿过余惜的膝弯,将人抱到了马车上。
余惜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柔顺的长发便扫过他宽阔的后背。
韩无寂手臂微不可察地一滞,像是被羽毛挠了心尖一下,无端有些痒意。
一路上,两人安安静静没有多话,氛围却又和谐,溢满了温馨。
仿佛他俩才是夫妻,只是在今天出去郊游一般日常。
而真正的新妇如何,谁也没有提起。
陆怀衣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花心的纨绔世子时,并没有愤怒和抗拒,反正这侯府勾心斗角,早就容不下原主。
那她不如干脆离开,嫁去韩家,会有更多可能。
如果那个纨绔世子是个可造之材,她愿意花一些心思把他的心性扳正,如果是个只会拈花惹草的酒囊饭袋…
陆怀衣猛地揉皱手帕,那就让他做个傀儡相公,可千万别碍了自己日后的生活。
可她没想到,今日大婚,这个便宜相公就给了她好大一个没脸。
她穿着大红喜袍,站在堂中央,看着对面一只被用来替代行夫妻之礼的公鸡,心里因为这种轻视而感到出奇的愤怒。
可她到底人微言轻,只能听着宾客嘲笑的声音,屈辱地拜完了堂。
她一定会把被人踩掉的尊严一点一点讨回来。
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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