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呼吸一停。

在楚国时,我见过有貌美的姑娘被灌了红花,从高门大院里扔出来。

那妾室在大街上痛得满地打滚,裙下的血不断晕开。

这药是很凶的。

小兰一步步向我走来。

萧律没吭声,似乎没有阻拦的打算。

红豆扑通跪下来。

“殿下!姑娘正病着,消受不了那么厉害的药啊!这药下去,姑娘命就没了啊!”

秦芳若轻笑一声。

“不至于吧,从来没听说谁家吃个红花就死的了。真要那么倒霉,也是她命薄。”

红豆急得声音颤抖,“殿下!”

萧律到此时才慢悠悠的开口。

“眼下她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还未可知。喝药的事过些时日再说。

秦芳若便没再执着,摆手让小兰退下去。

“不过她眼下是个病人,病气重,殿下还是暂时少来此处,免得被过上了病气。”

萧律嗯了声,便随她离开。

他们的步子渐行渐远。

我背对着他们,缓缓睁开眼睛。

红豆在门口张望了会儿,确定人走远了,关上门,蹲到我身边连声宽慰。

“阿月你别哭,就算过几日殿下也不会让你喝那个药的。”

听她这样说,我差点以为自己掉了眼泪,摸了把眼睛,干的。

他与秦氏珠联璧合也好,秦氏给我灌药他作壁上观也罢。

如今和萧律相关的事,哪怕落在心中还有余震,到底已无回响。

只要他别捶断我腿,对于其他事,我都不抱指望。

我由衷道:“喝了那药也好,怀上了未必能保住它,不如不生。”

高门大院里从来不缺肮脏事,可那毕竟一条生命。

眼看着从身体里逝去,或者在眼前夭折,还不如这条生命从来没来过。

“你真想这么透,好像也没错,”红豆想了想,说,“而且你生下来孩子,王妃夺去了,你也没法子。”

“嗯。”

所以他说给我一个孩子,我只会觉得可笑。

往后哪怕再有,也不是当初叫我心心念念期盼过的骨肉了。

我是真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苦。

红豆轻声细语地问:“你这会儿吃的下吗,我让膳房端来粥来?”

我点了点头。

……

萧律偶尔会在夜里来看望我,只坐一会儿便走。

他不开口,我就装睡。

就这么安稳了两个多月,秦芳若也没有来寻我麻烦。

这一日,下起了鹅毛大雪。

我稀罕得紧,手伸出门外去接雪花。

可那雪一到我掌心便融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雪往这边走来。

是萧律的贴身侍卫,松竹。

松竹过来传话。

“殿下让景姑娘去听风阁。”

两个月里我怕惹骚上身,只是每日在门口晒晒太阳,都不离开这间厢房。

萧律怎么会传我去听风阁?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个松竹,长了一张板正无私的脸,一看就令人发慌。

我裹紧大氅,拒绝道:“我这两日腿脚不便,实在去不了。”

松竹道:“福康公主过来,她提起你,殿下才叫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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