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粟儿进到画室的时候还有点早,画室有点乱,满墙的素描习作,一张挨着一张连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氛围感十足。

分别靠墙布设了好几组静物组合,有横七竖八的画板围着,画板间各种小凳子椅子,袋装的素描纸,铅笔盒,胡乱堆放在地上,地上随处可以捡到橡皮擦,铅笔头。

有三四个学生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画板立在前面。

有个男生伏背低头在学铅笔背脊,阳光照着他半个身子,英粟儿看着就感觉热。

后面有两个男生头靠墙站着头对头在打游戏,双手捧着手机,大拇指动作娴熟飞快戳戳戳。面部表情亢奋紧张,咬着腮帮子。

一个女生坐在那继续完成昨天的习作,着装朴素,侧颜认真,稚气。

英粟儿和他们不熟,相互不说话。

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李函书和于承光也进来了,两人富有朝气的脸热气腾腾的,手里拎着着包子和豆浆。

一见英粟儿,李函书拉过凳子挨到英粟儿身边,她的画板就挨着英粟儿的。

她打开食品袋对着英粟儿翻着袋口:“吃个包子。”

英粟儿瞅见被蒸汽泡过的包子皮,摇摇头:“我吃过了。你们也在外面吃早点?”

“来不及,我家住得远。骑车都得二十多分钟。”她右手拿出个包子小口吃着。

扑面而来的猪肉和大葱的味道,熏得英粟儿,屏着气,身子往一旁挪了些。

她转脸看看那边的于承光,那男生戴着眼镜,瘦瘦高高,长得很普通,但笑眯眯很阳光的样子。

他跟那几个人很熟的样子,吃着东西去看两个男生打游戏,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男孩。

看得出李函书很受照顾。

英粟儿想着是不是男孩每天约着女孩一起上下学, 她脑中突然蹦出这几个字: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山羊胡老师低着头走了进来,背心,棉布大短裤,浓密腿毛,凉拖鞋,够随意,够邋遢。

“围过来,都围过来。”他走到习作墙下喊着。

大家就都围了过去。大概有三十多人吧,其实里面有七八个都是二中高一高二学生,还有和英粟儿同班的,只是英粟儿平时不善结交,跟他们不熟而已。

山羊胡老师一一讲评习作,他停顿在李函书习作上,片刻,转眼看着手里还拎着豆浆没敢再吃的女生 :“你怎么还在这个班,你不是该去画石膏头像了吗?”

李函书面色难看,前面女生回头看她,她对上女生眼眸,尴尬地撇撇嘴角,没吭气。

老师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到于承光:“你是来干什么的?每天往返路上耽误三四个小时,你那三个小时都可以完成一幅素描了。你脑袋进水了?”

大家静心屏气,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谈恋爱的男生和女生。

男生每天接送住家很远的女生,耽搁不少时间。

英粟儿心就提了起来,脑中飞速思索着:老师有没有可能碰到凌维送她过来,有没有看见他们在早点店里吃早点。

“英粟儿。”老师的声音闯进英粟儿耳管里时,吓了她一激灵。她凝神看向老师。看到老师大半个后脑勺,他的目光偏过去,落在墙上的习作上。

原来老师并不是叫她,而是看着她的习作念出她的名字。她看着老师的侧颜,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回眸在人群中找到她,颔首:“加把劲,争取在暑假结束前去画石膏头像。”

英粟儿心落了下来:“好的,老师。”

英粟儿感觉得出男生女生们不自觉地投以她窥觑躲闪的目光,她视而不见,面无表情。

她和凌维那点事,无人不知。

只是不知道老师是否知道。

在画室待了一整天,英粟儿才想起,早上和凌维分手时并没有什么约定。

晚上英粟儿一直等不到凌维出现,就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多钟,早就心不在焉,心神不定了。

她是第一次晚上在画室画画,她问李函书:“你们一般晚上画到几点?”

“我一般到九点半后就回家了,路远。大多同学画到十一点多钟。”李函书撇撇嘴,“有同学画到12点以后。”

“这么晚呀?”

“差不多,都这样。”

英粟儿呆呆看着李函书画板上正在进行的素描,心想:这人眼睛有问题呀,画了有一年多了吧,型都不准。真不知道她怎么会选择学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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