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章摇摇头:“您虽然以前就安排了人进去,但也只是想知道长平王的动向,可没兴趣知道其他琐碎的,鸡毛蒜皮的事。”
“我现在也不想知道长平王鸡毛蒜皮的事啊。”
“可您吩咐了他们,事无巨细。”
崔远扬微微一滞,盯着乐章,忽然说道:“何家和苗家的人都审完了么?苗彩莲的人际交往,跟什么人有仇什么人有怨,已经查到了么?”
啊?乐章微怔,随即理所当然:“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你不去忙着审,在这儿干什么?”
乐章愣了愣,说道:“属下,属下当然是在这里伺候侯爷用膳。”他没搞懂这些事情不是已经吩咐悬镜司的人做了么?为什么还要他去插一脚。
“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去帮着审问吧。”崔远扬端起桌上的酒杯,淡淡地说道。
乐章不知道自家主子忽然是抽什么风,看了眼一直抱剑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小伙伴闻萧,闻萧像是没有听到两人说话一般,继续两眼直视前方,面对乐章求助的眼神,也没有动摇分毫。乐章就知道没有办法了,只能是了一声,行礼告退。
乐章离开之后,崔远扬用膳的水上凉亭就清静了下来,一时只听得见悠悠风声和戚戚蝉鸣,夜空之下,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浓浓月华。纵然只是微风起,也吹皱了湖面,让水面上一整块的圆月,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斑斑驳驳。
“我可怕吗?”崔远扬看着水面上残破的月亮碎片,忽然说了一句。
身为崔远扬的两大贴身心腹之一,闻萧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动手的日子远多于动嘴的日子,但不代表他每天在旁边站着都是在走神,他除了随时随地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护卫着崔远扬的安全,最重要的当然是主子的各种需求,比如现在莫名其妙的问话。
“属下不曾觉得。”闻萧声线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有所波动。
“是啊,本侯也这么觉得。”崔远扬觉得有些好笑,他没这么可怕吧,还不至于到要她喝参汤压惊的地步吧。
水面上斑斑驳驳的月亮碎片,蓦地消失了。崔远扬抬头一看,天边飘来了一片厚重的乌云,渐渐将月亮吞噬,遮蔽了所有月光。
崔远扬脸上的微微笑意也随着乌云遮蔽,消失了。
可怕?
他曾经是可怕过,那个时候,害怕他的人也确实很多,而这些人之中……就包含了她。
崔远扬端起酒杯,酒杯中倒映着一片黑暗,他一口干掉了杯中酒,将酒杯扔进了水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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