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利斯在训练场展开双翼飞翔,他的银色双翼漂亮异常,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辉。微风拂面少年意气,不问天高,不道地广。

他的翅翼也极其危险,他的双翼能轻易切割钢筋混凝土材料的建筑建筑,也能轻易支撑起他全身的骨骼和肌肉质量,让他得以顺畅地翱翔于天空……

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却一件对于雌虫而言稀疏平常的事情,却总是能让他内心愉悦,正如此时,胸腔中溢满的喜悦足以侵占他胸膛的每一寸,占据他心脏的每个角落……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一点空缺总也填不上呢。

虫族雌虫对于飞翔的渴望大抵是镌刻在骨骼里,血肉中的,总是会时不时燃烧着雌虫血液里的氧气,让他们为之奋斗。

在编织的梦境中亚伯利斯不需要思考太多,不需要考虑自己失去的翅翼,也重新回归年少时,一心想上战场维护种族利益的少年。没有经历十七岁时的变故,没有那二十七天的屈辱绝望和无力祈求。

亚伯利斯只属于自己。

不知为何晶莹的泪落在了漫天满地的紫鸢尾草上,然后消失在梦境的虚妄中。

明明很开心,又为什么心尖萦绕着无厘头的悲伤?心口似空了个大洞,一袭风吹而过,胸腔似在悲鸣。

来不及细想,亚伯利斯又笑着淹没在了更为浓郁的紫鸢尾草的香气里。

亚伯利斯觉得自己被强行剥离了残破的躯壳,灵魂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脏在紫鸢尾草的“诱哄”下坠入一触即碎的梦境,迟钝着,理智着感知自己躯壳的好转。

这种状态对自己有利,所以他姑且理智地放逐自己沉浸在梦境中。

他像个冷静的“旁观者”,旁观着少年时的自己的喜悦,飞翔,奔跑……以及无知。

对未来命运的无知……

林陌光这一觉其实睡的并不安稳,从亚伯利斯那里“接管”来痛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梦魇,他曾经以旁观者的视角一次次“亲历”,陷入在其中。

透着层层星幕,远处的银河在远处坠着银光。

林陌光的两位雄父,紫色雄父叫林俞,黑色雄父的名字是林也。他们本来该是林家的双骄,可是命运把他们推到了两个方向,却偏让他们交织。

林也总是锲而不舍的,似是而非地,带着散漫和不知几分的笑意和痞气,逗弄他的紫色雄父,似珍重又似恶意逗弄地,以各种语气,或是在林俞耳边轻语给林陌光一种耳鬓厮磨之感,也会在雨后的清晨第一时间去捧着一大堆玫瑰给林俞,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诉说爱语。

——我爱你。

这三个字说的是那么轻易,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我知道。

印象里,紫色雄父大多数时候只是眸光低睑,清浅地来上这么一句。

林陌光很长时间以为,“我爱你”的回应是“我知道”。

这是对爱意,爱语的回应。

后来年少时,对感情有了懵懂的认知的时候,他以孩子的视角看着这对伴侣,他想,他的紫色雄父可能并不爱黑色雄父,所以并不直接回应。

少年的他一本正经地旁敲侧击时,希望紫色雄父不要委屈自己,林俞只是笑了下,用那双温柔的包容的,似乎可以接受一切的眼睛,含着笑意轻轻点了下他的头,轻轻告诉他“不是。”

在那次回答之后,很长时间,林陌光都为自己活在一个爱意的家庭里欢喜。他默认了林俞未尽之语是——不是,我爱他。

梦境昏黑的世界里暗色弥漫,只有两个身影在林陌光的视野里面对面站着,梦境里为数不多的昏黄光让他们的面容里微末的差别消失在暗色里。

梦境里一切的声音都落在耳边,一字一句都在林陌光的脑海里回应。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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