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真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龙炻连叹不已,却又像发现了什么,后退半步狐疑道,“兄台是否去过龙守城?”

“没有,甚至都没听过。”李之罔有些不太乐意,催促道,“龙兄何必在意我之名字,且回到正题比较好。”

龙炻大手一甩,“那一千链沫我便不要了,张克己的事也会帮二位摆平,不过王兄要答应我一个请求,那就是在三年之内必须要来龙守城,最好是在十二月初二左右。”

“龙兄可否说得明白些,莫要一直打哑谜。”虽然龙炻还没说,但李之罔感觉大半原因与他的脸有关。

“是这样的,我龙守城有三圣信仰,王兄便与其中的智圣相肖,而十二月初三乃是龙守城的三圣祭典日,到时王兄过来,与我演出智圣降凡的好戏,这能赚到的财货可比一千链沫多上太多。”

李之罔没有反对,但也没直接答应,毕竟谁知道三年之后他在哪儿,便道,“三年太短,便做五年如何,五年之内,我一定去龙守城一趟,龙兄可与我立下天地约契。”

“也行。”龙炻点点头,“倒也无需太过恶毒的天地约契,若王兄五年未至,便一年之内倒霉连连吧。”

也多亏了龙炻没有要求被雷崩死、疽发背而亡等恶毒誓约,毕竟当李之罔第一次站上龙守城的土地时,时间已来到兆天年,距离他们在朝圣山的首次会面,已过去整整十二年。不过五年之后的兆天年,李之罔还是因违背誓约在止风城度过了一段相对苦痛的岁月。

立下天地约契后,龙炻便告辞离去,不打扰二人。

齐暮一直在旁听,期间甚至想开口。她注意到李之罔并没有联想到太多,而她却敏锐地抓到了其中的关键点,龙守城或许与他的家乡有莫大干系,可她却满怀恶意地不执一言,她要身旁的少年郎一辈子都被她所驱使。

“事处理完了,我们继续看石刻吧。”李之罔再次牵住她的手。

齐暮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去看看疫病女神大人。”

“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李之罔再愚钝,也察觉到了齐暮的变化,她偶尔流露出的冷漠已表明她正逐步拥抱过去的自己,她正在成为真正的自己。

齐暮点点头,随即开始迈步,这在之前,是不会发生的。

李之罔叹息一声,也赶忙跟上,至始至终,他都不确定对她而言这是否是件好事,却没想过,对他而言,这绝不是件好事。

...

作为被冠以朝圣山之名的首要原因,疫病女神石刻面前自然人满为患。但齐暮并未如之前般对人潮感到不安,只让李之罔把她带到一个人稍少的角落,便将月见草放在一旁,然后虔诚地双膝跪倒在地,以双手合十的姿势向疫病女神祈祷,这让他再次确信真正的齐暮已经回来。

李之罔并非疫病信徒,对疫病女神并不感冒,况且他所修炼的《玄都天经》也不允许他跪拜神只,故此就守卫在齐暮身边,并尝试找找苏掌柜一家。

只是人实在太多,各种祈祷、低吟,放眼望去,石刻面前的广场全是跪倒的人群,他根本分辨不出哪一家子是苏掌柜一家。

李之罔不想被当做异类,便半蹲下来,想着祈祷也不会太久,结果出乎他的预料,广场上的人群足足跪拜了三天才有减缓的趋势,而齐暮更是在跪拜了七天后才起身,那时广场上已没有多少人。

若是之前,她一定会嚷着饿极了,并死命地拉住李之罔,让他给她炒最爱的菜吃,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摇摇头,对李之罔的问询别无回应。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我们就走吧,离岚望城尚有些距离。”

虽然她说不饿,但李之罔还是感觉出她有些身体发虚,便把她扶住。

“再坐坐。”齐暮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倔强还是强撑,“还有一点记忆没想起来。”

“那行,我扶你过去坐着。”

等坐下来后,齐暮突然开口道,“什么都想起来了,却只有一点,便是我七岁时候的记忆,怎么去想,都像片漆黑的大海把一切掩盖,好似我突然从六岁越过了一年,直接就到了七岁的年纪。”

七岁?齐暮是在兆天年出生的,那她七岁时便是兆天年,按湖中僧所说,她母亲也是在那时候死去的。李之罔想到这点,赶忙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

齐暮察觉到了他的关心,但毫不在意,“没事,我知道母亲在那一年不在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在知道母亲的死讯后,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年,而一想到这点,我便不能再想更多的了,就好似,不理清这一点,我就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

齐暮说得很是平淡,但李之罔却能感受到其中的苦涩,只能紧握住她的手,表示与她同在。

“两位在这儿呢。”

二人坐了一阵,身后突然响起声音,李之罔回身过去,却是苏掌柜一家。

他赶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之前本想寻苏掌柜的,人却实在太多,还以为苏掌柜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真是幸事。”

“确实。”苏掌柜抚须一笑,“既能再遇,便是缘分,我俩家便下山一聚,好成再会之缘。而且,我女儿还是家族里唯一的受恩惠者,自是要庆贺一番,此次上山便是有这个缘故。”

“这是好事啊。”李之罔附和一句,尚不知恩惠是疫病女神对所有受恩惠者设下的囚笼,“那我与内人便恭敬不如从命。”

“好说,好说,今夜不醉不归。”

齐暮虽还没想明白兆天年发生的事儿,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扫兴反对,一行人便沿着来时路下去。

其间,都是李之罔与苏掌柜在聊天,不过李之罔倒没怎么透露他二人的来历,反而是苏掌柜乐意上头,将自己的底细透个一干二净,甚至还将其女儿的恩惠都透露出,乃是哮喘。

李之罔思虑再三,还是说道,“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苏掌柜或许对受恩惠者不太了解,但我与内人皆是受恩惠者,知道恩惠乃是一位受恩惠者最为重要且必需要隐藏的部分,日后苏掌柜最好不要再提及此点,省得有贼人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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