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如水,云涛滚滚。
日月更迭多少轮,紫玉谷异象逐渐频发。
月魄和绍衣仿佛看到了希望,为了犒劳一下这几百年来的辛苦,给自己批了七日的假。
洗魂海畔,以不邪剑重塑而成的孽天柱,急速震颤了两三下,而后蓦地平息了下来,承天接地耸立于天地间,任凭海浪拍打,亦纹丝不动。
两人飞到洗魂海畔看了眼,见到此情况,宛若吃了一颗定心丸,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于是,两人又飞去神魔谷,特意探查了一下神魔谷封印是否无恙。
灵息族献祭而形成的灵息封印,原先残破缺损了两角,导致被封印于深渊底下的上古魔蠢蠢欲动,无数次想要强行冲破封印而出,险些酿成了大祸。
而如今,那残破的两角封印,在月魄和绍衣的注视下,自被四面八方涌来的神力袭卷包裹,一道光芒爆发,逐渐复原了。光芒散去后,便又露出了一片完整的封印。
神魔谷内,恶鬼嚎啕之声陡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只余满谷灵息四散飞舞,犹如蝴蝶般轻绽,眼前视线一片清明,风声和静。
两人再次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下,忽然笑了。
自幼时跟着少主起,他们最佩服的就是他的意志。
天涯海角处,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连绵千里而形成山脉。山脉壮阔高耸,隐入云霄之中,月华如雪,给山脉覆上一层银白之色。
一道身影站在山巅,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东西。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响起,刹那间四分五裂,碎片掉落在地,瞬间如水般消融。
冷风吹卷起衣袂,冷寂月色下,那身影忽然腾空而起,归于前方的故土。
山脚下,道道欣喜愉悦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有人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奔出来,又倏地停下脚步,回头对着身后的屋子里喊着:“我要去见一个人!”
四周皆是激动的声音,喜极而泣。
五百年的光阴,江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来的。
她许是怀着一丝感伤,带着腰间的黑金剑穗,去走遍了山川湖海,看遍了繁华盛景,仔细地把每一光景镌刻在脑海,期盼重逢之时与他道上一二。谢无澜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十几年,便连寻常人家的团圆也未曾有过,更莫要说是那些美景。若他愿意,她便再陪他走一遭这世间;若他不愿,她便将这一路的际遇分享给他。
后来有一夜,坐在山上赏月时,她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曾经那些事。渐渐地弯下了腰来,抱着双膝埋头抽泣,悲如潮水。
五百年都这么难熬。
谢无澜,一千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紫玉谷结界开始动荡。
群山连绵间,霞光万道,穿孔而出,刹那如金花瀑雨,千朵繁花被镀上一层金辉,满山谷皆是浓浓辉色,挥之不散。
结界狠狠地震颤了两三下,旋即自中间缓缓向四周消散开来。
顾双闻温和地看向了身侧的人:“阿挽。”
江挽回过了神:“嗯?”
“他们成功了。”他道。
她愣愣地点头:“是啊……成功了。”
可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丝虚幻感?
四时枯荣,寒来暑往,自是世间常态,却似百年般漫长。而百岁光阴,便如千山繁锦,终也不过白驹过隙一瞬。
这一生,总是聚少离多。相识相爱相知,不过一年有余。一年间离离散散,却是一千五百年。
眼前金光朦胧,迷影斑驳,一道雪白身影似披着层金纱,自清风中缓缓走出。
江挽怔怔地望着,瞧清眼前人的脸庞时,眸光似有一瞬动容。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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