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赢了？”小李挤出一丝苦笑，嘴角溢出血沫。
“它们只是暂时撤退。”陈滨盯着走廊尽头蠕动的阴影，“猪妖的瘴气源头未灭，蜘蛛精的毒囊也没破裂。”
沉默突然降临。远处传来隐约的哭泣声，不知是幸存者的哀鸣，还是冤魂的呜咽。苏瑶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刚才那招‘镜花水月’，我本打算在新婚夜用来逃婚的……”
陈滨一怔。他从未听苏瑶提过过去。这个总是冷静画符的女子，此刻蜷缩成小小一团，像是被暴雨打落的梨花。
“我家世代与玄门联姻。”她盯着掌心的血痕，“十八岁那年，他们要我嫁给一个六十岁的长老。我偷了家族至宝逃出来……那玉佩，是母亲临死前塞给我的。”
小李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让他咳出一口黑血，却仍咧嘴笑道：“巧了，我当初学禁术，也是为了从人贩子手里逃命。”
陈滨望着两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师父总说“修道者须绝情断欲”，可此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却汹涌而来——七岁那年，他在饥荒中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妖怪拖走；十二岁时，他跪在道观前三天三夜，只为求师父收留。
“我们不能死在这儿。”他撑着墙缓缓站起，断臂垂在身侧摇晃，“那些被妖怪害死的人……他们的冤魂还在看着。”
天窗外透出蒙蒙灰白，雨不知何时停了。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向药房，沿途的惨状令人窒息——护士的尸体挂在输液架上，腹腔被蛛丝掏空；候诊椅下蜷缩着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攥着半截蜡笔。
“等等！”苏瑶突然蹲下身，从女孩僵硬的手指间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用稚嫩的线条画着一只红色鹦鹉，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方丈”二字。
陈滨瞳孔骤缩。昨夜战斗中，他似乎也听到过“方丈”的呼喊，但当时以为是幻觉。
“先去处理伤口。”小李指着药房紧闭的铁门，“里面可能有幸存者。”
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陈滨以完好的左手捏诀，苏瑶将最后一张爆破符贴在锁孔上。轰然巨响后，他们看见了一生难忘的场景——
上百具尸体整齐地堆在药柜间，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一根黑色羽毛。羽毛末端凝结着暗红的血珠，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阵。阵眼处，一只被斩首的乌鸦头颅正对着他们狞笑。
“是饲妖阵……”陈滨浑身发冷，“有人在用活人精血喂养那两只妖怪。”
突然，阵中的血珠腾空而起，如利箭般射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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