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的官靴踩在矿区铁轨上,锈渣混着昨夜雨水在鞋底粘连成褐红色泥块。
他抬头望向高耸的洗矿塔,本该昼夜轰鸣的传送带死寂地盘踞在半空,像条被抽了脊骨的巨蛇。
"上月产量还是七千星砂。"吴嘉伟踢开挡路的空酒瓶,玻璃碎片里映出他浮肿的眼袋,"说遣散就遣散,连压箱底的淬星炉都凉透了。"
绕过堆满腐木的料场,副厂长办公室的钨丝灯在晨雾中泛着昏黄。
林越注意到窗台积灰的仙人掌盆里插着半截雪茄——古巴货,仙晶都黑市要价三十星砂一根。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郑大强从堆积如山的报销单后抬起头。
他西装袖口的金纽扣缺了一颗,露出下面发黑的皮肤。
桌角青铜貔貅镇纸压着张泛黄照片,画面里年轻矿工们举着"超额完成"的锦旗,而照片边缘有道被烟头灼穿的缺口。
"仙巡官大人!"郑大强慌忙起身,碰翻了墨水瓶。
蓝黑色液体在遣散名单上晕染开来,最上方"吴嘉伟"的名字被蚀出个黑洞,"您看这...矿脉枯竭是天道无常..."
林越的指尖抚过墙上生产进度表,三月前的数字还标着鲜红的"超额130%"。
他突然掀开窗帘,阳光刺破尘雾照在保险柜前——那里有串新鲜的泥脚印,纹路是仙晶都特供军靴才有的波浪底。
"我要见王厂长。"
"王厂长老寒腿犯了,在仙晶都疗养..."郑大强喉结滚动,袖管里滑出块雕着李氏族徽的怀表,"您喝茶!这是用星砂水泡的..."
茶杯在吴嘉伟手中炸裂,瓷片扎进郑大强手背。
"疗养?"吴嘉伟拎起他染血的领带,"上周老王还说要给我闺女凑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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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柜旋钮转动时发出齿轮卡死的钝响。
郑大强哆嗦着输入密码,冷汗把领口浸出深色汗渍。
林越注意到他小拇指戴着枚玉戒——内侧刻着"李府丙申年赏"。
"真...真的只剩维护费..."郑大强推开柜门,三叠星砂券孤零零躺在角落。
但林越闻到了夹层里飘出的龙涎香,那是商盟高层才用得起的账本防蛀药。
祭魂刀突然出鞘,刀尖挑开伪装成背板的夹层。
成捆的紫晶币倾泻而出,其中混着张染血的运货单:七月十四子时,二十吨活性星砂运往李家别院。
"这是给工友买药的钱!"吴嘉伟抓起运货单,目眦欲裂,"三个月前老陈咳血昏倒,你说账上没钱!"
郑大强突然撞向警报按钮,却被官服金线缠住脖颈。林越的枪管抵在他太阳穴上,饕餮纹在金属表面游动:"你猜商盟保命符,挡不挡得住弑魂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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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棚户区飘着熬药渣的苦味。
寡妇张嫂正在把最后件棉袄塞进当铺包袱,五岁女儿蹲在漏雨的棚檐下数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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