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安京格外得冷,大雪纷飞。
暖炉的香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旁边的叶溪亭自然地放下朱砂笔。
“今日怎么想起来了?”她瞟了一眼踌躇不前的慕秋银。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想着要不回飘渺山一趟。”慕秋银低声说道。
“好,这假我批了。”叶溪亭点了点头,又继续专注自己的事去了。
“嗯……你要不要也去飘渺山做做客?我是说……你的经脉,也许我师尊能治好呢?”慕秋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叶溪亭执笔的手一顿,她抬头看了一眼慕秋银:“……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吧……”慕秋银对于这些事也不太了解。
“嗯,好。等我处理完这月的政事,就和你去一趟。”
叶溪亭答应得干脆,让慕秋银都一愣。
叶溪亭无不渴望治好这副身体里的经脉,医者还是修士,她都尝试过了,可大多都无济于事,只能给她心理上一些安慰。
要是飘渺山的第一修士都做不到的话,她也就只能放弃了。
……
青山绿水,重峦叠翠。
叶溪亭将剩余国务托付给梦沅之后,以微服私访的名义出宫了。
叶溪亭和慕秋银各骑一马,在平野之上你追我赶,逍遥自在。
“如果你不入尘世,我们会不会是很好的一对师兄妹?”
慕秋银勒住马的缰绳,笑盈盈的看向一旁的叶溪亭。
“也许?我不确定?”叶溪亭回他一笑。
峰峦叠嶂的青山,奔涌不息的江河,悠然自得的江湖,这些都是她的可遇不可求。
“你要是禁军统领的位置坐厌了,也可以选择隐退。”叶溪亭提议道。
“……嗯,若是你经脉真的能修复好的话,我还真有点怀念这里的绿水青山。”慕秋银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叶溪亭的好意。
“那要是一直没治好的话,你岂不是一辈子都留在宫中了吗?”她下了马,盘腿坐在雪地上,双手撑着脸。
慕秋银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也跟着她盘腿坐了起来:“是啊,宫中也挺好的,不愁吃穿,就是规矩有些多罢了。”
叶溪亭转过身去看他,却突然瞄到了他身后草丛里反光的金属。
“小心!”
叶溪亭混乱之中把慕秋银扑倒在了雪地上,暗器击碎了她的发髻, 碎发轻拂过他的脸颊。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叶溪亭拽起呆住的慕秋银,拉着他往前跑去。
“大师你快点追啊!杀了他,杀了他们!”
叶溪亭边跑边注意身后的动向,她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猛的转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在逃的柯攸。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坐着轮椅的楚飞羽。
叶溪亭现在无什内力,慕秋银一个人单挑楚飞羽是肯定打不赢的,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我抱着你吧,这样快点。”慕秋银提议道。
为了保命,叶溪亭也不扭捏,她一下子就跳进了慕秋银怀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人很强……千万不要硬刚!”叶溪亭低声说道。
慕秋银用上了轻功,穿梭在皑皑白雪覆盖的竹林之间。
“快了,就快到飘渺山脚了……你先找到我衣襟里的信号灯……师兄看到了会来接应我们的。”
叶溪亭单手保持住平衡,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终于找到了他口中说的什么灯。
楚飞羽暗知不妙,一只飞镖从天而降,打算速战速决。
叶溪亭眼疾手快,拉开了引线,顺手推开了即将要中刀的慕秋银。
“彭”的一声。
这支烟火在青天白日里也同样绚丽多彩,因为反作用力,叶溪亭也脱离了慕秋银的保护。
楚飞羽不再犹豫,飞镖朝着叶溪亭袭来,看样子是要置她于死地。
叶溪亭滚了一圈,右手边的石头松动,不知不觉她已经跑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下是滚滚江河,深不见底。
楚飞羽推着轮椅不紧不慢走过来,已经站到了叶溪亭跟前。
“交出木槿,饶你一命。”
叶溪亭眼看着他的飞镖就要划破自己喉咙的时候,一个仰卧,主动从悬崖跳了下去。
“叶溪亭!你疯了!”
慕秋银一惊,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时间水花四溅,慌忙赶过来的柯攸连连拍手叫好。
“哈哈哈哈哈,死了!你们终于死了!”
楚飞羽皱了皱眉,倒是没有相信叶溪亭会这么轻易死掉。
“你带人继续搜查,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
黑夜明月,潮湿浅滩,叶溪亭拖着昏迷不醒的慕秋银进了个山洞。
“不会游泳还往下跳,我看你才是疯了吧?”
叶溪亭边骂边拖,她感觉自己身上烫得慌,额头也突突得疼。自从沈敏知伤了她的经脉,她就感觉这具身体非常很容易生病。
“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
叶溪亭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慕秋银的额头,证实了自己的问题。
还真是风寒啊!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慕秋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叶溪亭捡了些败絮和枯枝,认命般开始钻木取火。
叶溪亭看着燃烧起来的柴火,火的热量扭曲了空间,星火在叶溪亭面前澎湃。
一阵阴风吹过,叶溪亭感觉更冷了。
叶溪亭将发带取下来蒙着自己眼睛,将慕秋银潮湿的衣服解下烤干。
“慕秋银,我这不算耍流氓啊……我是怕你也病了,等会儿没人来救我。”
叶溪亭的手突然被握住,昏迷不醒的慕秋银终于哑着声音开口:
“你干什么……”
叶溪亭被抓包了也不尴尬:“你衣服都是湿的,不弄干得话会感染风寒的。”
慕秋银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呢?我也把眼睛蒙上,你自己来吧。”
“……好。”
叶溪亭答应了。
火光的影子印在叶溪亭眼前的发带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慕秋银思索了片刻,还是问道:“我刚才发觉你手腕很烫……是发热了吗?”
叶溪亭头烧得昏昏的,她靠在一侧 随意说了几句:“无妨……我忍忍就过去了。”
过了一会,叶溪亭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她不禁问道:“你干什么去?”
“……给你找点草药,要是脑袋烧坏了谁来处理南流政务?”
慕秋银很容易就拿捏到叶溪亭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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