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湮没已至（三）

他们知道我想要问什么。他们巨细无遗地告知于我我山脉对侧发生的一切，但不想回答这最后一个问题。“费梅塔。”他用不容违背的口吻命令道。但声音湮没在寂静与虚无当中。

“费梅塔……康涅尔?”，帕伦纳因再度尝试询问。没有任何声音。

疼痛、晕眩——

亮光。

一道闪电。

足下大地毫无预兆地开始抖动。旋转、摇晃、震颤，整个世界都在恐惧中遏抑不住地疯狂战栗。帕伦纳因视野内的一切事物亦随之拉长、失真、缩短，骤然变幻为无尽畸形扭曲且嘶鸣不止的诡异图形。起初，他耳畔环绕着微风及草海歪倒起伏的簌簌轻响，然而仅只刹那过后，悦耳旋律便湮没在陡然炸开的巨响之中不复闻听，取而代之的是交织混杂、难辨彼此的嘈杂音符，这些喧嚣混乱之音在下一瞬间又齐齐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自洋底深罅穿透海水逸来的微弱回声。尽管在意识尚存之际他便已然做好再次直面那位伟岸无极的冷峻夫人的心理准备，但当光线撕裂黑暗，无序与混乱重归秩序与平静，等待帕伦纳因的却并非是那副既恐怖却美丽、既诡异又优雅的高贵形体。

他身处卡恩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