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熔被何素弄得脖颈一阵发麻,像是那个暑假挂在他身上的女孩从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的感觉让他几乎迈不开步子。
从脖子处感受到何素短发的摩擦和何素的呼吸,阳光炽烈,心脏仿佛不在肉体里,而是在太阳的内核中一般热烈到快要融化。
在校园大道呆滞了好一会的苏熔还是慢慢地走向医务室。那条路他走的格外珍惜和漫长。
何素感觉到自己在海洋里不断的呛水,突然飘来一块大的浮板将她包裹托起,救她离开了溺水的海域,飘向远处。
她再次张开眼睛,看见医务室的天花板,自己正躺在一床白色的被单里,医务室空调冷气一阵一阵对着她袭来,她打了一个又一个寒颤,一阵恶心从胃里飞速往外扩张,何素感觉自己的胃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无数小鬼正在往外面飞出,绞痛着她的身体,这时候终于强忍不住“呕”吐了出来,白色床单上瞬间被恶心的脏秽物打湿覆盖一大片。
医务室的医生阿姨赶忙拿来垃圾桶同时把空调扇叶摆上去,就在医生一边拍着何素的背一边让她往垃圾桶里吐的时候,苏熔正一手拿着藿香正气水,一手拿着冰棍和防暑冰贴从外面进来,看见这景象愣了一下,何素抬头看见他也愣住,何素尴尬住了,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跟何素对视了两秒的苏熔瞬间原地180度转身走出了医务室,在外面吃着冰棍。
过了几分钟,何素的呕吐声音停下,因为她已经把好几天吃的东西都吐光了,吐无可吐。医生拿走那床脏被单换了床新的,然后把空调温度调高,才把在外面吃完冰棍的苏熔叫进来。
苏熔走进来假装不去看何素,但是余光还是不停往何素那边瞟去。
医生说:“你去接杯水,把藿香正气水倒在里面,等个十分钟后再给她喝,然后等她打完点滴,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看着,如果她还要吐,记得给她拿垃圾桶接着。”
说完医生起身要走,看见苏熔的塑料袋里的冰棍,忙说:“她现在不能受凉,这冰棍不能给她吃啊。还有空调不能对着她吹。”
苏熔尴尬的点头回应,腼腆说:“好的医生,我知道了。我刚怕她热就把空调对着她吹了,我真不知道她会吐,真是不好意思。”一脸窘迫和不好意思。
医生看着苏熔笑了笑,然后示意让他去里面陪着何素。
何素见苏熔进来,因为难受流出的眼泪又开始哗哗流,她把头低下去不去看苏熔,只拿着纸巾擦眼泪。
“你还好吗?”苏熔小心翼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她。
何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闪躲着目光说:“还好,谢谢你送我来医务室”。
苏熔腼腆笑着说:“没事,我刚买了冰棍,但是医生说你不能吃。”说着苏熔当着何素的面打开那只红豆冰棍自己吃了起来。
何素看他嘬着红豆冰棍说:“我今天中午也是吃了一个冰棍,所以下午才会闹肚子,只不过是绿豆的。”说着还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躺下看着苏熔后面的空调正吹起系在空调叶子上的红丝带。
苏熔见何素看着空调,以为她知道是自己把空调叶片对着何素吹害她呕吐,赶忙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空调对着你吹会让你难受,我以为那样你可凉的快一些,中暑会好。”
何素目光一移,瞪大眼睛看着苏熔:“原来是你害我吐的,难怪你这么好心给我买冰棍又买冰贴。”脸上带着几分假装嗔怒的表情。
苏熔只是坐在凳子上吃着冰棍无辜的笑着,用手摸摸后颈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两人说着天气真热,说着军训的教官又好又坏,说着开学以来的感受,说着学习上的问题,很快时间就悄悄在何素打的点滴掉落的瞬间溜走了。
打完点滴,喝完藿香正气水,冰贴还贴在何素脑门,但是这个时候放学铃声已经响了。何素和苏熔一起回教学楼。
何素:“今天谢谢你了。”
苏熔;“没事,托你的福,我也翘了半天的训练。少晒半天太阳。”
何素:“我回班上去了,拜拜。”
苏熔:“诶,等下一起走呗。”苏熔叫住何素。
何素回头对他说:“没事,我有一起回家的伴,他应该在等我了。”
苏熔:“哦,好,拜拜。”他脸上轻微流露出了几分失望的丧气样子。
夏天黄昏的晚霞,明黄的热,晒在皮肤上还是会刺痛的感觉。陈拾坐在自己单车后座上看书,想着何素怎么还不来,抬头看见何素远远的把军装外套抱在手里,一脸虚弱的样子走过来。
走到陈拾面前,陈拾看着她,笑着说:“怎么回事,就这么个军训给你弄成残血了。”
何素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你给的绿豆冰棍害我闹肚子又中暑反胃吐个不停。”说着一脸委屈样。
“啊?”陈拾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等你军训结束请你吃好吃的。”
何素这时才笑起来,说:“好,今天你将功补过载我回去,我没有一点力气了,这自行车一点也不想踩。”
陈拾从车上站起来结果何素的衣服塞挂在自己腰间的书包边上,推出自行车,让何素抓住自己的书包,然后载着她回家去了。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和坐在后面紧紧抓着他书包的少女在还涌着热浪的街道上穿梭着,风吹起来,像是在为这样的青春片段唱着欢歌跳着舞,青青葱葱的树林下浓郁的树荫像是冰柜里的红豆和绿豆冰棍,被阳光灼烧不到的地方像是蜜糖,在青春的学习旅程里,没有催促着作业成绩的空闲时刻,那些片段,才是真正活着的青春。
苏熔跟在何素后面,看见陈拾带她回了家,一回到家就喊着:“爸,给我买辆自行车吧,要有后座的那种。”
军训临近末梢,在晚上也有活动,陈拾每天晚上在学校自习到九点等何素下训回家。军训最后那天的晚上,陈拾也去操场观众席台上看何素军训,三班和七班的营在做击鼓传花的游戏,被传到的同学里,有说唱的,有唱英文歌曲的,也有表演了一套体操拳的,还有背圆周率的。何素觉得这些人真闪耀,闪闪发光还很有趣。
一边欣赏看着别人表演,却不曾想下一个用作传花的空水瓶随着鼓点结束便稳稳落在了自己手里。何素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不知所措,周围的同学正在欢呼和起哄着。
何素木讷站起来,像是关节生锈一般走到人群中间。
“呃...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周围的人看着她,她拿着教官递过来的话筒颤抖着手四处搜寻着苏熔,感觉看见他就可以微微心安。
终于找到苏熔坐在男生堆中间,于是何素就对着那堆男生稍微偏转一些的方向开始歌唱:“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我遇见谁,会有怎有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夏末的晚风把歌声吹起来,吹到很多年后的何素记忆里,虽然她说那天她唱的很烂,也许还跑调了,但是那个时候她的同学们却说她唱这首歌真的很温柔,温柔到溢出来,不像是在等待爱期望遇见谁的人,更像是已经遇见在表白的感觉。年轻的心思在尚且没有包裹好的时候总是会露出马脚。
军训结束了,那天晚上陈拾跟何素说:“素素啊,我发现你歌唱的很不错诶,去ktv一定会是麦霸。”
何素狡黠笑着说:“怎么,请我去玩啊。我会专门为你献唱一曲的。”说着还对陈拾眨了眨巴眼睛。
陈拾性格开朗又温暖细腻,还很有趣,虽然没有许云凡那么搞笑,但是很稳重很包容,何素跟他变得很熟捻,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和兄长一般。
苏熔看着那晚在操场人群之中不经意看向自己唱歌的女孩心中自是涟漪微起,只是他不知道何素在看谁,害怕自己自作多情。
偶然交汇的视线又因为害羞而急忙闪躲,只是还没有确认清楚那目光是否是看向自己,他和何素在高一就没怎么见过面,也没有时机可以讲话。
三班和七班隔了一层楼,何素在苏熔班级的右上方,完全没什么可以见面的机会。不过因为何素在楼上,偶尔中午可以在楼上的走廊上看见苏熔吃完饭和朋友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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