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霄站在路边,隔了二三十步远看过去,

一条白色的队伍站在田头,而在队伍最后方的,则是一个看起来用砖堆起来的小型建筑。

还不及半个人高,

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便是柴包棺材跟常规葬礼不一样的地方。

所谓柴包棺材,有些时候棺材未来得及按时下葬的,在村镇里就要暂存放在外头。

河弧镇没有义庄,便要放在田头。

但这也有讲究,不能直接晒在太阳底下。

逝者魂魄都畏惧太阳,有条件的就要按照棺材大小用砖给棺材盖上一个小屋,事后再另找时间把棺材下葬。

否则硬放在太阳底下,白日太阳猛烈灼热如火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魂飞魄散。

“嘶,按理说该起棺了才对,究竟在等什么呢?”

闵学明跟着黄霄告假来看热闹,站了一刻钟腿都快麻了,热闹也没看着,现在正发着牢骚。

黄霄听见闵学明自言自语却什么也没说。

很简单,因为他也正在看。

村镇里横死枉死者的丧事大多数都不声张,大多数都是自己张罗着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为什么余长顺不仅不避讳,甚至隐约有些招人过来的意图在里头呢?”

黄霄侧过头,身边还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基本都是男人,少有女人来掺和。

人分阴阳,女人本就偏属阴,掺和在这种事里容易染上一些病气。

所以来的大多数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汉子们,心里头对这少见规格的好奇已经超过了原本该有的忌讳。

黄霄多少有些理解他们的心理。

在之后,这可都能成他们聊天打屁的资本,是在家干活多少天也碰不上一回的事。

“大多都是男的……”

黄霄脑海里闪过一丝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但人已经到了,哪还有没有再折回去的道理?

硬着头皮看下去,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余长顺家请来的师傅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这时,送葬队伍轻微掀起一片哗然。

相对常见的几种棺材里,老人寿尽用红棺,未出阁的闺女用白棺,而这黑棺则不论其他,要枉死横死之人才用。

随着一声嘹亮的“起”字出口,

八个搭着白巾、穿着白鞋的脚夫同时用力,将一口漆黑棺材从砖石之间抬了起来。

剩下的送葬队伍紧跟旁侧,唢呐、小锣跟着奏响,沿着一条破路往七条山那边走,

人群里一片哭声。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此刻哭的最为凄惨,声音之大几乎盖过了剩下的人群。

尽管有些是招来专门哭的、靠这门吃饭的,都显得力气小了些。

从亲缘关系判断,这位伤心欲绝的老人就是村里的余故旧。

一切除了有些气氛过于悲伤以外,都在按着正常的方向发展。

可黄霄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这违反了什么规则一样。

“接下来,恐怕就要出事了。”

他轻叹一声。

果然,

下一刻,

意外突发。

抬棺的八个人队形猛然一顿,甚至开始左右摇晃,棺材也随着他们的动作开始上下起伏,

每一个瞬间都有落地的可能。

“嚯……”

原本沉浸的人们一时间也都起了反应,纷纷开始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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