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还在悠哉悠哉地走着,猎猎风声呼呼的吹过来,吹得萧隐头皮发麻。
她看着魏正卿,魏正卿也正在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坦然,带着毫无保留的赞赏和欣喜,就这么默默的静静的看着萧隐。
萧隐呆若木鸡片刻,低头摸了下鼻子:“呃……谢谢。”
魏正卿朗然笑道:“能同萧姑娘相识,是魏某之幸。”
萧隐:“谢谢。”她说着咻的一声就转了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魏正卿竟然觉得她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可还不等他开口,萧隐就突然道:“沃霖离地百丈有余,我……呃,你……注意安全。”
魏正卿没想到她突然这么大声,愣了下,然后他应声,重新执缰,再然后,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又忍不住多看了萧隐一会儿。
片晌,他终于按捺不住问:“萧姑娘可是还觉得冷?”
为了防止风声盖过说话声,这次,他还特意微微轻身,接着魏正卿不禁一愣。
只见三尺外,正午暖融融的阳光照得刺猬头一整个毛茸茸金闪闪的,而这刺猬头正在一个劲左摇右摆,风铃似的,魏正卿愣了一阵,不由别过头轻轻失笑。
而萧隐背对他,缩在羽衣里,只觉得手脚一阵拔凉。
很奇怪,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从上到下席卷了她,难以名状,她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气,可整个人还是一阵哆嗦,就算披着羽衣,她也没再觉得多暖和了。
万幸,魏正卿也没再多说什么话,沉默就这么从两人之间波涛汹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萧隐才开始觉得手脚回温,然后她慢慢认识到了,刚才她神情不属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冷”,而是因为她经历的事。
虽然她的的确确一直都在偷摸念书,也一直都在琢磨着通过学习来让自己逆天改命,甚至她还曾有意显山露水让终南山的那位师姐赏识她来方便她走青云路,但是她真的没想过有天居然能有人把她的诗吟诵出来,真的没想过。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么赞赏她的人中居然还能多个丁的。
一时间,萧隐如鲠在喉。二十多年以来她从来都跟丁的不对路,也从来没什么丁的对她多礼貌尊重,更别说是仰慕她的才华了。
甚至可以说,“仰慕”这两个字从丁的嘴里吐出来,几乎就让萧隐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她形容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体验,可她知道,魏正卿虽然舌灿莲花,但是她并不对此觉得荣幸。
她知道,魏正卿出身清贵、天赋卓绝,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至少在衡山这几年,每次他回山都声势浩大,虽然她没真的听说过魏正卿的名字(大部分人都只管魏叫“大师兄”),但是即便她自己还只是个在犄角旮旯的打杂的,也并不对魏正卿的名号(“大师兄”)陌生。
她还知道魏正卿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老好人的模样,这样的人兴许是很适合当至交好友的,毕竟他看着确实人品不差,何况不久前他还反复对萧隐释放出善意来,这简直对她这种出身寒微还资质平庸又名不经传的人来说属于“天上掉馅饼”了。
可她就是没办法悦纳魏正卿对她的褒扬。
或者再直白一点儿来说,萧隐并不为丁的说“欣赏”她就沾沾自喜,反而会警惕起来,这和她所处的环境有关也跟她窥探到的事实有关——这使得尽管这人还是她们衡山名声远扬的“大师兄”,尽管这人再三明里暗里的表示自己有意和萧隐建交,尽管这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萧隐听着魏正卿对她的褒扬其实也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四个字:如坐针毡。
看着魏正卿这张细皮嫩肉的脸,只要一想到这是个丁人的脸,她就会想起来紫虚元君。
“寻仙向南岳,应见魏夫人”,紫虚元君就是魏夫人魏华存,她是衡山的开山祖师,也是偌大的修真界有史以来屈指可数的女性大能。
传说,魏华存生在官宦世家,是个地地道道的豪门贵女,自幼还有慧根,一心向道,不沾风月。
可萧隐知道,她还是嫁了人,不是自愿的,是她双亲不许她一心向道不屙丁,就在她二十四岁那年把魏华存强行嫁给了一个丁人,然后她不得不屙了两个丁的才终于得以和那丁人分居并正式开始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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