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这边他不清楚,但老熊岭那一片他还是清楚。

那些来往湘西和洞寨的行商,卖的基本上都是盐铁、茶叶,尤其是盐,几乎都能当做货币来流通。

盐用来食用。

药材则是治病救人。

这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苗疆大山随处可见药材,但因为不通药理,也没有掌握制药之学。

只能将那些百十年份的老山药,低价卖给那些行商,用来换取成药。

按理说,都云洞这块地界,居住的几乎全是苗人和侗人。

药材需求极大。

来往贩卖的话绝对是个暴利行业。

为何掌柜的却提醒他们千万不能碰?

“陈先生,你这……”

原本陈玉楼说自己初来乍到,说实话掌柜的心里并没有当一回事,只以为他是一句托词。

但眼下看他神色不想作假。

他才知道,眼前这位估计真是人生地不熟。

只是……

什么都不懂就敢一头扎进老司城。

他都不知道是该说陈玉楼这帮人是胆大包天好,还是不通世事好。

“这么说吧。”

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四周。

见无人注意。

他这才伸手指了指天上。

“那位下了场,谁还敢在这块地界捞饭吃?”

那一位?

看着他的手势。

陈玉楼几人当即明悟过来。

那让他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的,老司城里也只有彭家了。

只是,坐镇老司城八百年的家族。

几乎和皇帝没有什么区别。

这等钟鸣鼎食之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犯得着和小民争利?

自古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这彭家倒是有意思。

等于直接断了无数人的生路。

“应该不至于吧,到了那一位的身份,这点小钱也看不在眼里了……”

陈玉楼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故意露出不信之色。

“呵,这要是放十年前,打死我也不信,但明文都已经张贴在了城里,要不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乱揣测啊。”

掌柜的叹了口气。

他在老司城十年。

深知一个道理。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彭家作对。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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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

陈玉楼心头不禁泛过几个念头。

盐铁还能贩卖,唯独禁了药材,这显然不对。

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彭家可能在布一局大棋。

什么时候才会用到无数药材?

当然是打仗。

想到这,陈玉楼下意识瞥了身侧的鹧鸪哨一眼,他似乎也想到了这一步,目光里迷雾之色缓缓散去。

“不能再说了,现在城里风声鹤唳,谁敢乱嚼舌根子,被府卫听到,轻则投入大牢,重则家破人亡。”

见陈玉楼还有张口的意思。

掌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惧,连连摇头道。

“掌柜的多虑了。”

“陈某是生意人,赚钱第一位,又怎么敢冒杀头的风险?”

陈玉楼摇头一笑。

示意掌柜的不要惊慌。

“对了,掌柜的,还有件事我想问问。”

“只要不涉及那一位……陈先生尽管直言。”

掌柜的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略显无奈的道。

“那是自然。”

“陈某想问问,往滇南方向的路……还行不行得通?”

“滇南?”

听到这个地名,掌柜的顿时犹豫起来。

陈玉楼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两块银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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