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尚可。”

尚可?

安存秀闻言,皱起了眉头。

甥舅关系却只是尚可,看来这是一起富家贵公子看不上穷亲戚攀附的故事了,那如今这富家贵公子不名一文,还要穷亲戚去救,这穷亲戚会同意吗?安存秀心里犯起了嘀咕。

韩延徽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尽管看不见安存秀面具下的表情,他却知道对方肯定有所揣测,连忙解释道:“乙室奥隗部本是几千人的小部落,现在能一跃而起成为成年男丁上万的大部落,是什么原因,萧不花心知肚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道理萧不花懂的。”

他生怕对方觉得此路不通而断了念想。

“嗯。”安存秀点了点头,他觉得可以试一试。

“那营中二万多人不算,只要他们留下马匹铠甲兵器便可以离开。被俘人当中,自己想想该拿多少钱财来换。”

“那些残杀百姓的人要被留下。”石敢突然开口说道,他得收拢三河城百姓的人心。

“对,那些残害百姓之人要被找出来明正典刑。”安存秀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韩延徽此时只要能让对方同意放他们回去,估计是将全部人马留在这里都是忍疼同意的。

“韩仆射,你能告诉我此物何用吗?”一物被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弹起来离地约一寸,又掉了下去,终于落于房间坚硬的地面上,不再动弹。

是块铜制令牌,,令牌背后刻着个契丹数字——贰拾捌。

“这——”韩延徽的身体又不可抑制颤抖起来,这本就是他身上之物,面前这人究竟是谁,他究竟知道多少秘辛?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那面甲之下的目光深沉似水,古井不波.

韩延徽本能地想撒谎,他不想对方连这个机密都知晓。

“这是观云司的令牌,老朽不才忝居地二十八位......”语声低沉,他终究还是不敢撒谎。

“这二天是不是有人向你通告我军底细?”

“是。”

“人呢?是不是吴修文?”

“是,人还在大营。”韩延徽心中有太多疑惑,他此时都不知道那吴修文到底是不是晋人的反间了。

“劝降大营守军后,把他给我悄悄送来。”

“是。”

“石城守,你和韩仆射好好商议吧,我还有其它事处理。”既然拿捏住了对方,安存秀抽身走人

大战过后,诸事烦扰,既要处理战俘的事,还要看望受伤人员等一系列的事。

安存秀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一身疲惫地躺在椅子上。

石敢匆匆赶到将韩延徽那边的事向他禀报。

经过郎中检查后,觉得耶律牙里果应该是震伤了水脏也就是肾脏,给他开了几服药,但是灌下去其仍是高烧不退。

对此郎中说是外感毒邪,束手无策,只能看天意了。

为此韩延徽更加着急了,心神大乱的他只想早点将牙里果带回上京找名医,遂与石敢达成如下协议:

一、劝降契丹军寨中的剩余契丹人,将身上武器、铠甲、马匹全数交出;

二、在战场上被俘的契丹普通士卒,一人按一马二牛十羊的代价赎回去,其余各级头目将校按其品级各自要价。

铁鹞子成员按上面要价翻上五倍。

耶律牙里果以其齐王俸禄——食邑二千户来计算,差不多就是四十万钱每年,按六十年计,对方需拿出二千四百万钱,即二万四千贯钱,也就是白银二万四千两,外加良马三千匹冲抵他历年可获的奖赏钱财。

三、需将曷术部此次被俘的人员的直系家属迁移过来,十年后青龙寨准其自由迁徙。青龙寨迫切需要增加铁匠数量来打造甲胄、武器。

安存秀看了后点了点头,又补充道,“牙里果的赎金额外增加三千两黄金,我有秘药可治外邪入侵,可保他小命,若是凑不够钱,可以用牛筋皮毛等物抵价。让韩延徽签字画押,还有按上他和那牙里果的手印,多准备几份。马匹优先将青龙寨此次损失的补齐,价格按三十贯一匹计吧。”

不是安存秀不想狮子大开口一次性要个几十万两银子,只是他知道契丹立国未久,国库中有多少钱财暂且不说,其实族人并没有多少钱财,阿保机对于部下的赏赐多半是牛羊之物。即使是契丹族民不像后世的八旗子弟有铁杆庄稼,终辽一国都有不少人未摆脱贫苦之苦,得靠国家赈灾才能勉强活下去。

“做完这些后,再让他将契丹的军事布防图画出来。告诉他,以我这区区几千人是没能力进攻契丹的,我只是未雨绸缪,万一契丹又派人来攻,可以根据番号知悉对方的实力,做好防御罢了。”

“他若是不从呢?”石敢心存疑虑。

“呵呵,不会的。”安存秀眉毛一扬,自信的笑了起来,“他为了救牙里果答应我的条件,便是资敌。事情若是捅了出去,即使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心中认为这是挽救契丹儿郎的无奈之举,但是依然不妨碍他将韩延徽与牙里果踢出朝堂的。我这贼船好上不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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