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生见师青玄跳了回去,无奈笑了笑,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学寝。
另一边,师青玄拎着手里的空酒坛子正往回走,刚要打开学寝的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转头,就见一个男人正气喘吁吁的从侧院拐进来,见到他的一瞬间眼睛便亮了,
“小姐!”
师青玄一愣,听着熟悉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月光才看清这个人的脸,是和邹先生一起驾马车而来的那位车夫,师青玄记得他,他还和自己一起去过盛医馆。
“怎么了车夫大哥?”
师青玄本还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而在听到车夫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便脸色骤变,手里的酒坛子都掉在了地上。
清晨,学子们都纷纷起床收拾,打算去堂屋上早课。还不等人到齐,静书院里便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
“谁干的?!!!”
邹先生满头冷汗的站在炸了毛的夫子身后干笑,只见静书院靠近学寝的那面墙上,不知被谁沾着墨水画了满墙的涂鸦。诗词曲谱样样都有,画的满墙都是,好像将这整面墙都当成了宣纸随意提笔一般。
邹先生在后面看着墙上凌乱肆意的笔锋劲骨,用脚趾头都能认出来这是谁干的,心里默默给师青玄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生从学寝中出来,远远看到夫子对着那面墙发火,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什么啊,写的什么什么...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谁愿意来?谁等你来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干的!到底谁干的!”
“这么随便!如此猖狂!不可原谅!!!”
“行行行...陈夫子您先冷静...”
贺生走近去看,见墙上的凌乱诗句,想起昨晚的事,就知道是师青玄干的。忍不住轻笑出声,夫子听到他的声音吹胡子瞪眼,
“怎么?!很好笑吗!你干的?!”
贺生连连摇头,手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不不不不...不是我。”
邹先生看他一眼,再看看气的不轻的夫子,低声骂了一句,
“长生那个臭丫头...”
夫子耳尖的听到他的抱怨,转身怒吼,
“就长生那个丫头片子干的是吧?”
“我戒尺呢!”
贺生好笑的看着他,刚想开口替师青玄说话,就见邹先生已经将夫子拉了回来,开口劝他,
“哎呀呀,你找她还有什么用,人都走了。赶紧找学生将墙洗干净...”
贺生听后一顿,
“什么叫走了?”
只见他们二人谁也没来得及理他,夫子已经气的神志不清,嘴里依旧嚷嚷着。邹先生着急安抚他,推着他就往堂屋走,回头还不忘吩咐,
“来来来你们几个...把这墙刷一刷,啊,贺生啊,你帮帮忙,啊呀陈夫子别说了,你该上早课了...”
贺生则是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面涂满诗词的墙壁,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哎,不是我说,是真牛啊...那么一大面墙她说画就给画了...”
“你看看给夫子气的哈哈哈哈...”
“哎,谁画的,到底谁画的啊?”
“还能是谁?看笔迹肯定是长生。”
“也就长生姐干的出来...”
早课下了后,宋子安几人照常围在一起闲聊。还是以他为首,坐在长桌上一副大爷的样子,周围围了几个青盛城的学子。就在几人聊的正欢时,一向不合人群坐在前方的贺生却突然冲了过来,
“长生呢?”
几人被问的一懵,愣愣的看着他。
贺生直接抓着宋子安的肩膀此时问,
“我问长生呢!”
宋子安瞥了一眼师青玄往常坐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他呃呃啊啊了几声,举起双手解释,
“走,走了啊,你不会还以为是我们把人藏起来了吧?我们哪里有那么大本事...”
“去哪里了?”
宋子安见他这么执着询问,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便正色道:
“回青盛城了,昨晚就走了。”
说完还怕解释不清,特意加了一句,
“应该是画完那面墙走的。”
贺生闻言有些错愕,
“听学还没结束,她回去做什么?”
此时一旁的小胖接话道:
“听说是长生姐她们家中有事,车夫来告诉她的,女寝那边说,昨晚匆匆收拾东西就走了。”
贺生愣愣的听着,
那样着急吗?
连夜就走了?
贺生看向师青玄坐过的位置,昨天,甚至昨晚,
她还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
小六此时还好笑的搭话,
“长生姐还真是...那样急还不忘在静书院的墙上乱做一通...”
贺生垂眸,
腰间的玉佩微微轻晃,透过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
那玉佩泛着淡淡的荧光。
从皇城回青盛城的那条大路上,一辆两骥马车疾驰而奔。师青玄掀开帘幕,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此时除了车夫,马车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而这辆马车,就是当初他用来装酒从驿站租借来的那一辆。
“小姐,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车夫转头看他一眼,专心驾马车。
他们已经赶了一夜的路,却分毫不敢停歇。
师青玄轻叹一声,望向前方的大路道:
“什么时候能到?还能赶上时辰吗?”
车夫道:
“再走一天一夜吧,不知能不能赶上,但定的日子就在这几日。”
师青玄皱眉,将身子探了回去,侧头便能见到还装在马车里尚未喝完的,还剩下的几坛菊花露。
“都没来的及和他们好好道别...”
师青玄默默将其中一坛拿过来,撬开盖子灌了一口,
擦擦嘴后看向车窗外。
家姐成亲这样大的事,如果不是事先就定下的婚约,
那就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临时做的决定。
对方是谁?
邻院的郑秀才吗?
毕竟屠儿姐从小就喜欢他。
如果不是...
那就是联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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