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任务重,他们这个中秋假期只放一天假。

一到放学时间,学生们把白花花的试卷塞进书包里,一溜烟地跑了。

闻柏声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了,程子争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

今天中午没睡午觉,刚才的连堂课上得他头昏脑胀。

人走了教室的空调也停了,窗户被厚重的装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凉气散去,整个教室逐渐被闷热占领。

程子争抬手摸了摸脖子,后颈的抑制贴被汗弄湿了,粘得人不舒服,腺体闷在里面也不好受。

他看了看四周,教室里没几个人了,没必要收敛信息素了。

他将抑制贴撕了下来,随手放在桌上,起身去厕所洗脸。

等程子争从厕所回来的时候,闻柏声已经从办公室回来了,他坐在位置上,低头往书包里塞东西。

瞥见桌上的抑制贴不见了,程子争敲了敲桌子,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人,“拿我抑制贴干嘛?”

“嗯?”闻柏声抬头,面上多了几分不解,“你的抑制贴不见了?”

程子争扬了扬眉,伸手在闻柏声的脸上掐了一把,“还装。”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会装了,之前故意让他的毛巾失踪,现在还藏他的抑制贴。

“我真的没拿。”闻柏声的神色认真。

定定地看了一会,看对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程子争面上的表情愣住了。

他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向刚才放抑制贴的地方。

桌上的东西好好地放在原位,半点也没乱,什么都没丢,就是少了个抑制贴。

难不成它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奇怪了,我去厕所之前就放在桌上,难道掉地上去了?”他忍不住嘀咕道。

他低头往四周找了找,地板上也没有。

值日生都已经值完日了,按道理来说,就算掉在地上了,也不会被扫走。

闻柏声拧眉想起了一件事。

他刚才进教室的时候,田知远就站在离他们桌子不远的地方,当时看到他突然进来,对方的神色肉眼可见有些慌乱。

想到这里,闻柏声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后两排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门口有个一闪而过的慌乱背影,透过向着走廊的磨砂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那个身影正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闻柏声面色一沉。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他温声对程子争道,“我很快就回来。”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走向门口。

程子争:?

距离厕所越来越近,田知远滚了滚喉结,隔着布料捏了捏口袋里的东西,指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

他这几天易感期,非常渴望omega的信息素。

一进到隔间,他来不及关门,心急火燎地把手伸进口袋里。

他现在急需omega的信息素抚慰。

东西没掏出来,厕所门也还没来得及合上,门板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

田知远一愣,抬头看了过去。

来人眉眼冰冷。

闻柏声单手按着门,眸子里都是乌黑冷漠的戾气,“把抑制贴交出来。”

听到这句话,田知远眸底倏地闪过一丝慌乱。

他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硬着头皮瞪着面前的人,“你干什么?!我要上厕所。”

“交出来。”闻柏声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

意识到自己把对方激怒了,田知远反而没有那么慌了。

看到闻柏声紧握着的拳头,他嗤了一声,干脆不装了,“我就不拿出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就不信了,闻柏声能拿他怎么样?

闻柏声没说话,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快准狠直接给了他一拳。

腮帮子处剧烈的疼痛让田知远后退了一步,他捂住右脸,瞪大了眼睛,“闻柏声!你敢打我?”

闻柏声没有回应,直接又给了他一拳。

等程子争意识到不对劲,找人找到厕所的时候,整个厕所的信息素味浓得呛鼻。

闻柏声侧背对着门口,举着拳头准备往下挥。

田知远被死死地摁在墙上,右鼻孔下面有一条粗粗的血,整个人看上去鼻青脸肿的,像苟延残喘快要断气的老狗。

程子争脑袋里的弦嗡的一声断了。

学校的纪律管得特别严,万一打架被发现了,闻柏声要被处分的。

“闻柏声!别打了!”他连忙上前拉住闻柏声的胳膊。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柏声挥拳的手一顿,眼睛里的阴鸷瞬间消散。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瞥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田知远,缓慢收回拳头,略带僵硬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人,试图用高大的身影挡住背后的人,目光微闪。

“弱小可怜”的人打架那么凶,人设摇摇欲坠。

程子争压根没有管这些。

“你有没有受伤?”看到闻柏声满手都是血,他的心皱了起来。

他着急地查看闻柏声的身体,从头到脚,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生怕对方哪里受伤了。

闻柏声蜷了蜷手指,想把手里攥着的东西递过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手脏兮兮的,上面还沾了田知远的血,他在衣摆处擦了擦手,蓝白色的衣服上登时染上了血红。

擦干净手上的血,他掰开程子争的手指,献宝似的将抑制贴放进程子争的手心。

“你的抑制贴。”

我把你的抑制贴找回来了。

程子争低头。

掌心里的抑制贴干干净净的,对方一向整洁干净的衣服上却蹭上了血迹。

他鼻子一酸,反手将人牵住。

傻子。

田知远嘴角挨了好几拳,好不容易站稳了,正疼得呲牙咧嘴。

看到面前交叠的两只手,还有闻柏声低垂的眉眼,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闻柏声你装什么啊,你有本事别装可怜。”

刚才打架的时候那么狠,这时候装什么纯?

程子争的神色冷了下来,拉住闻柏声的手就要往外走。

“别理他,我们走吧。”

“程子争!”田知远慌忙叫住了他。

程子争的脚步一顿。

他扭头看向田知远,语气冷漠道:“我觉得我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请你别再打扰我们了。”

田知远抬手把鼻子下面的血擦掉,动了动疼到僵硬的嘴巴,“我承认我今天拿了你的抑制贴是我不对。”

“但是你还不知道吧?”他看了看程子争,又看了看程子争身边的人,冷笑了一声,提高声音道:“你身边的这个所谓的好朋友——”

“他喜欢你!”

“你以为他真的那么弱小无辜吗?他的可怜全都是装出来的,可怜你被他耍得团团转。”

闻柏声下意识看向程子争,目光闪烁。

“你觉得我恶心,可是闻柏声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的心思比我的肮脏多了,我之前亲眼看见过他把你撕下来的抑制贴装进口袋里,你要不要猜猜看他拿你的抑制贴去干嘛?是拿去像狗一样闻,还是干更多见不得人的事?”

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说出来,田知远心中无比畅快。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在他心里,程子争是值得怜悯的。

毕竟他被他那个所谓的好朋友骗得团团转,很可怜不是吗?

是他把程子争从谎言中拯救出来,是他为程子争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程子争应该感谢他,应该立刻和闻柏声大吵一架。

可惜,有人打破了他的幻想。

程子争冷声道:“无论他喜不喜欢我都和你没关系,你没有资格评价他。”

闻柏声静静地盯着身边的人,扎进皮肤里的手指一瞬间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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