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姐姐,我初来乍到,不希望自己接的第一个委托成为奇怪的经历。所以您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散野就跑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他心想,那个人的潜意识居然有这么变态的需求!

要是把这种人放进《林中小屋》(知名恐怖电影,其特色是很多经典恐怖角色都有亮相)里,那不得被她玩儿成选秀大会呀!

渡鸦这时回应了散野的心声:“一个人的潜意识会提出什么样的委托,你是捉摸不透的,更别提他们本人了。”

“这倒也是。”

“况且就算你完美完成了委托,大多梦境的主人也会在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有的会留下模糊印象,有的对某些环节印象深刻。”

“而且一般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环节吧……”散野吐槽。

“只有少部分人,他们每天都大致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并且意犹未尽,尽管细节忘记了许多。据在下所知,散人在未觉醒之前,也是这类人的其中之一。”

散野没有接着说话,他有些淡淡的心酸。

渡鸦最后句话不偏不倚击中了他内心薄弱的那一部分。

在长久枯燥且孤独的日子里,散野每天都会期待的事情,就是睡觉时做梦。

那些情感真实,光怪陆离的梦里,他不断扮演不同的角色,与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人产生感情。

他感激大脑每天为自己构建的世界。

他甚至会为那些再也无法见到的,不存在的人,落下苏醒后的第一滴眼泪。

然后消极、空虚地渡过一天,两天,或许三天......

散野想起日本作家寺山修司在日记中写过这样一段话:

“某个早晨,我从一场莫名忧心的梦里醒来,发现自己并未在寝床上变成一只鸟。我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只能去事务所上班吗?’”

如果要说有什么内心已有确认的答案,但散野还是会忍不住疑问的问题,那应该就是“梦和现实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的世界”了。

此刻一切明了,对于现在的散野来说,两边都是。

他刚才下坠的嘴角现在又微微上扬了。

“喂,胖头鸟。我以前那些梦也是觉醒者的杰作吗?”他问道。

“不完全是。”

“想想我那些夸张怪异的梦,我的潜意识可能比刚刚那个女生更疯癫吧。那副模样给这么多觉醒者看过,可真糟糕。”

“异世界的体系逐渐完善和庞大后,觉醒者才与潜意识们达成了稳定的交易关系。”渡鸦科普道。

“还能交易啊……”

“在没有这一切之前,潜意识们也会靠自己的力量构筑梦境。散人,别小看人类的潜意识啊!”

渡鸦所言不假,现在的异世界有了由莱昂内创办的“心姿会”后,各个区域都是被划分明确的。

如果没有将普通人的潜意识们集中在一个区域,然后鼓励其他觉醒者完成委托的话,那些无法自渡的潜意识就会漫无目的地出现在任何地方......

回归正题——

“现在就由我去支配那些家伙们的梦境吧!”散野在海面上撒起欢来。

感受到主人内心泛起的喜悦过后,渡鸦也淡然地笑了(如果它的鸟头允许它做表情的话)。

……

“能扮演我的网恋对象吗?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需要一个幻想来给予我幸福感。”

“我拒绝。”散野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进。

“这么快就放弃了?”渡鸦调侃。

“你没告诉我还可以性别反串。”

“在异世界没什么不可能哦~”

散野来到下一位委托人面前,那是个年轻男孩。

散野询问道:“兄弟买挂吗?”

那男孩扭扭捏捏,小声说着“不行不行”,但又忍不住抬眸打量散野。

好吧,这一定又是个什么奇怪的委托,我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散野心想。

“我刚刚步入思春期,如果你愿......”

“不愿意。”散野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是他没有礼貌,只是觉得过于羞耻。

他忽然感到可笑。因为既然有这样的委托内容出现,那就一定意味着即使是在异界,觉醒者当中也有通过出卖身体换取好处的人……

毫不停步地快走了七八分钟,确认已离开刚才那块区域之后,散野伫立在一个男性老人的灰色雾体面前。

这总该是个正经人了吧。

“噢?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第一次啊,会不会走得有点远了?”

他用他那苍老的声音说着,仿佛在念一段古老的咒语……

咒语将散野带入一处极为空旷的地方,草叶与树木垂垂老矣,太阳被高抛至天空最上方,随后又重重落下。

这个地方除了散野没出现过其他人,甚至动物。

太阳如此温暖而老者的声音如此寂寞且忧伤。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遗言。

散野连忙中止了自己的联想,然后向老人问道:“您说,走得有点远了,是......什么意思?”

老人没有说话,他只是满脸慈祥地用手指了指他们所站立的海面。

散野顺势低下头去看,果然,有所变化。

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这边海水的颜色比刚才走过的地方要浓厚一些。

这是表示越往远处走,委托的难度越大吗?

渡鸦感应到散野内心的疑问,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啊,我有一个朋友她还没……到。”散野抬起头,可是刚才的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周围一切都空了出来,没有潜意识人雾,也没有其他觉醒者。

然后,前方十米处,一只高举着撑开的黑色长柄伞的手从海里伸出海面。

很快,一整个人完全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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