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大人书法,心有所感。功法一时突飞猛进。”
......
京城一处民宅内。
李锦堂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刚回来,脚步脚步踉跄,身上隐隐又有些血迹。
在石板上蹭了蹭鞋底的泥泞,解下外袍随手丢在一旁。
踢了踢墙边的酒坛,空荡荡的声音传了出来,也没有在意,径直走进屋内。
这套动作十分熟练,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成了习惯。
先是点了根香在师父牌位前拜了拜,将香插到香炉中央。
随后一伸手,从桌案下抽出一个长条木盒。
这木盒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所制,也许是经常触摸的缘故,上面一层厚厚的包浆,泛着圆润的光泽。
李锦堂拇指一弹,木盒应声而开。
里面躺着一柄剑,剑柄剑格上面的烈鸟装饰古老而奔放,有着塞外边疆特有的气魄。
剑名落日。相传这是一把不祥的剑,亦是一把噬主的剑,因此而封沉许久,不见于世。
剑柄握在手中,粗糙却带着温暖。
每一个握住剑柄的人,都会想要试着拔剑,不见血不回鞘。
我来京城时身上只有两柄剑,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柄了。
我现在要靠这唯一的一柄剑在京城得到一份尊严,一个机会。
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师父,您以前教过我,“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您的嘱托我一直牢记在心。
您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对吗。
李锦堂双手捧剑,在师父牌位前缓缓跪了下去,垂下了头,虔诚叩拜。
拜师,也拜剑。
师父的遗像隐藏在袅袅香雾中,看不清表情。
......
已是深夜,振威营中。
纪卓在黑暗里辗转反侧,忽有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了帐门。
那一瞬间营地篝火微黄的亮光透了进来,映照在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上。
索性坐起了身子,下床走到桌边。
桌上一盏油灯,灯芯已经被烧得一片斑驳。
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便没有了动作。
就那么一直站在黑暗里,没有将油灯点亮。
身处黑暗,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黄克己的那番话。
身为武人,何去何从?
于大人之恩亦难报。
经营许久,我已来到京城。
只要顾好自己的份内事便是了,天下大势又岂是我能左右的,与我何干?
大局倾轧,自己一介匹夫,安能活命?
其实“天命”,我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去,便再没有了回头路。
思忖良久,纪卓拔出了那把跟随他一起征战沙场的斩马刀。
上面许多血痕,已经擦拭不掉了。
如果运气好,就像以往每次充作先锋都没死一样。
这次也能活下去的话,也该娶个媳妇了。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也许当初就不该来京城的,一直在宣府也不错。
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一堆了。
纪卓点亮了灯,刹那大放光明。
他不再犹豫,掀起帐门走了出去,步伐坚定,不再回头。
中军帐外,纪卓大声道:“大人,末将纪卓,明日想告个假!”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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