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
“有的蝙蝠是提前抓来的,身上涂了血,扑在门上就成了手印。”
“你们四奶奶是个人才呀,原先是干什么的?”
袭人犹豫了一下,见张鲤又抄起大黑锅,忙道:“四奶奶本是千门八将中的反将,我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后来都跟了钱二爷。”
“这些事,瞒得了钱二爷?”
“应该是瞒不过的,二爷懂得比我们都多。”
“他不管?”
“我就是个丫鬟,别的我不知晓”
张鲤又详细问了几句,最后说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懒得搭理她,更不想管闲事,让她别瞎费劲了,就这么说。”
放走了袭人,张鲤发了会呆。
“水还挺深……”
“想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鲤抬头,先看到了一轮大月,然后才看到了高树上的白薇。
白薇依旧着男装,踩在一根树梢上,正随着晚风轻轻摇晃着。
“站那么高当心摔死你呀。”
白薇飘然而落,膝盖一屈,站直了身子。
“真细啊。”
白薇先是嗅了嗅,说道:“把你的锅端过来。”。
“干嘛,你要炒菜?”
“我也让你抢一回。”白薇平平伸出胳膊,手掌松开,一个香囊掉进锅里。“带上这个香囊,压住味道,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什么味道。”张鲤故意抽了抽鼻子。
“禄大人的味道。”
“你身上为什么有股甘蔗味?”
杜蘅身上是皮革味,索麟囊身上是铁锈味,师傅身上是烟味,白薇身上是甘蔗味儿。
当着晚风,白薇的发丝轻轻飘荡着,“我原想帮你们压制它,结果,你们一个个都想寻死。”
“我可没寻死。”
“你去过长生殿?”
“经常去。”张鲤又道:“这件事不归你们天赐府管。”
天赐府管人,静夜司管妖,这是规矩,但人向来比妖厉害,天赐府既能管得了人,便连妖也想管。
“天下事,天下人管。”
“那天下人同意让你们管了吗?”
白薇向天拱了拱手:“圣上同意就行。”
“管就管吧,你不用跟踪监视我。”
“要跟踪也不用我亲自动手,我来就是告诉你,不要再进长生殿,老妖婆不可信。”
张鲤想起夜离婆婆昨日的异样,“你发现了什么?”
白薇不屑道:“占卜之事,最容易受人蒙蔽。”
“古怪之事越来越多,仙山消失,大礼崩坏,你在地底都见到了,有股力量正推着众生走向痴愚,规则被侵染,生灵在畸变,天道尚不可信,何况是占卜天道的人。”
“老妖婆可以窥见未来,自然也有人能遮掩未来。”
张鲤摊摊手:“你这些话,跟我一个练气境的人说有什么用,我只想踏实过日子,等攒够钱就和鸡哥一起买套房。”
“占卜的结果,是别人设计好的,不可轻信。”
“可不可信另说,起码婆婆给我送过礼。”
“我也给你送过礼。”白薇指的是锅里的香囊。
“你瞅瞅这上面的绣功,隔壁王寡妇闭着眼都比你绣得好。”
“嘁,果然浅薄。”
白薇抛下一句,径直下山。
这句“浅薄”让张鲤一下子想起师傅,因师傅曾说过一句“要不说你浅薄呢,几只血蚊子而已”。
相同的语气,相同的评价,张鲤怀疑两人互相通过气。
可能早就认识。
越想越远,张鲤甚至怀疑,白薇是师傅收养过的某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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