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

十字长街。

巳时,太阳高悬,碧空如洗。

长街的百姓已被驱空,街口散落着一些未来得及收走的杂物,阳光撒在长街,只余寂静,没有半分祥和之气。

从正南方向来了一队官兵,他们甲胄齐全,头戴红缨盔,腰配长刀,这二十名刀手后方,有一名刀手拖着两个死尸一般的男子。

众人走到街心,止住脚步。

街心有一样事物,一样本不属于这平平安安的小镇的事物。

那是两座高大的绞架。

正南方向又有两人走近,这两人一个是高瘦精悍,腰配短刀的汉子,一个猥琐佝偻,眉毛稀落,面泛青光,像是破落酸儒,正是江南雷家堡毒宗好手‘飞星传恨’雷誓舞,和‘鬼生虫’毛炸先生。

毛炸先生揣着袖子,松弛的眼皮一抬,瞅着那两个死尸一样的人,嘶声道:“把他们挂上去吧。”

刀手应声而动,动作利落地将这两人的脖子套在了绞架上,另一边忽听得‘哗啦啦’的声响,却是剩下的刀手将民居土墙踹翻,捡出完好的土砖,拿了过来,一块一块摞在绞架下方。

两人每被吊起一分,土砖便在两人足底摞高一分,直到摞了近二十层才停止。

雷誓舞运功朗声道:“江南洪州‘大过天’萧猛余,雨中剪刀峰‘开天辟地,斧不留人’丁三通二人,抗罪拘捕,袭杀官员,等同叛逆之罪!今日悬于绞架之上,每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撤掉一层砖!直到午时过后,行刑结束!”

话落,余音在长街久久回荡。

毛炸先生低笑一声:“你那‘开天辟地’喊的,活像是给人涨威风。”

雷誓舞冷哼道:“不喊个明白,他们怎么知道这绞架上的两人是谁?”

绞架上的两人一身血衣,满头乱发掩面,已被折磨的不似活人。

毛炸先生道:“路上施刑的时候,你不也去玩了两手吗?”

两人低语之时,二十名盱眙刀手已拔刀而出,以半月阵型封锁街道,寒铁刀刃折射着亮堂堂的天光。

雷誓舞估算着时间,过了片刻,走到绞架后,抬脚迅捷如风,踢向了土砖的中间一层,只听‘咔咔’一串脆响,萧猛余和丁三通两人脚下的土砖各少了一层,前方溅落了几块碎砖。

二人足尖微微一晃,一个激灵,都有了意识,绞架上的绳索微微颤动,其中一人想要抬起头,却显得极为吃力,另一人抬起头,乱发垂落,露出半张带着血污的脸。

丁三通的脸。

他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张着嘴却说不出什么声音。

被清空的民居门窗洞开,风穿空巷的呜咽声与绞架木梁的吱呀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前奏。

雷誓舞走到毛炸先生身边,两人依旧好整以暇的等待。

因为他们知道,总有人更等不下去。

暗地里,有人在咬牙。

“还不动手吗?”

“等,你忘了昨天收到的暗讯了吗?”

“还等个屁,那无头无尾的‘以歌声消隐为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大敌当前还听哪门子的歌?”

“嘘,听,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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