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的心还在不停地活动:

“走小公路要绕道,绕过几个山头,有15里路,走山路可以少走7里。”

“但走山路要翻越陡石梯,经过一道山梁,那里有几处荒凉的坟地。”

“……”

“没有电话,没有雨伞,没有手电。”

黑衣青年望着乌黑的天泼下的雨,暗自揪心,盘算着如何回家。

他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暗夜让人有些害怕,不知所措。

“借助闪电,或许会好走点,看清崎岖的山路。”黑衣青年抬起头,望着远处如墨的山梁,发呆。

突然,远处一辆汽车从公路上驶过来,不太明亮的灯光闪烁着。

“是刚才那辆出租车?”

车开到刚才的屋檐下一拐,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司机看见黑衣青年还在,一阵惊喜。

“是不是司机良心发现,改变了主意,要拉他进村子里了?”

黑衣青年一阵窃喜。司机摇了一点车窗,抛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司机大声对黑衣青年,大声喊到:“兄弟,今晚实在对不起!突然想起车上有一把雨伞,我特意给你送过来。”

黑衣青年还没有缓过神来,却再次失望起来。雨伞已经抛过来了,他只能赶紧接住。

黑衣青年没有说话,但他仍然感激不尽,点头示意司机的好意。

“兄弟,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能给你送一把雨伞来。你最好走大路,晚上要注意安全。”

司机的话,黑衣青年似乎没有完全听清,他也不在意司机说了什么。对于狂泻不止的雨来说,雨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5]

“不要怕!……”黑衣青年给自己打气,但他心里依然没底。

回家是今晚唯一的目标,最紧迫的任务。

走山路,经过几处坟地,可以节约一个多小时。以前在镇里读书,下自习后回过几次家,走的也是这段山路。

黑衣青年撑开雨伞,宽大的雨伞一下把他罩住,雨声更响,雨的世界似乎也远离一点了。

黑衣青年把背包打开,把里面的衣服用塑料袋装好、捆扎,再塞进帆布背包。

他觉得一切妥当,他把背包反过来,挂在胸前,借助暗淡的天光,和偶尔划过的闪电,冲进雨中。

沿着刚才出租车走过的公路,需要倒回去走几百米。他要走一条无人的山路,翻过一道高高的山梁,穿近道回家。

黑衣青年走上枣树湾那段熟悉而陌生的山路。山路由泥路、碎石和零星的石板组成。

他望着高处,灰暗的云和漆黑的山坡组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他仍然心生畏惧和忐忑。

开始时,雨打在伞上,“咚咚”一阵闷响,一会就变成“嘀嘀”的浅唱,最后只听见山沟里树林草丛里传来的“淅淅”的雨声,和从路边高大的树木宽大的叶子上滑落的水滴打在伞上发出的“敲击声”。

“雨变小了!”黑衣青年心里有所放松。天色也有所变白,能基本看清要走的路。

终于,黑衣青年走上了山岭的最高处,走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再走一段陡峭的石梯。

只要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走下陡峭的石梯,走到一棵高大的黄果树旁,就可以看见家了。

细雨夹杂着夜风翻过山坡,把凉意散落一地。偶尔擦亮天空的闪电,照亮了山谷和近处寂静的村庄。

“拐过最后一道山梁,翻过去就可以看见家了。”

黑衣青年不停地告诉自己,也暗暗鼓励自己,裹着湿透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黑衣青年站在山梁的最高处,闪电地照射下,终于看见远处弯曲的公路了。

公路上有几个不断闪烁的手电筒在四处照射,似乎传来了不太清晰的呼喊声。

黑衣年轻走过最高处的一座小石桥,拐到山梁上一处平坦的草地,开始小心地趟过一片荒凉的坟地。

黑衣青年紧张的心不敢有半点松懈,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不敢看小路旁的草地和站立的柏树,高低错落的树像站着的不语的黑衣人。

风吹着周围的树林和草地,那细细的声音夹杂着雨声,穿过山谷,一下传遍了山野,好似人的碎语和脚步声。

黑衣青年加快了脚步,把草地上的坟地甩在身后。他再次看着远处的手电光,心里有了“重回人间的温暖和安全感”。

黑衣青年开始盘算着今晚剩下的行程:再走下一个平台,走过几座坟地,穿过一片平整的土地,再走下一段陡峭的陡石梯,就是铺设在山沟底部的公路,沿途都有住家户。

刚走近那最后的几座坟地,开始穿越高大茂密的玉米地之间的小路,乌黑的天再次压了下来,雨又开始“哔哩剥落”地狂下起来。

黑衣青年再次握紧雨伞,埋头小心地走路,不敢左右盼顾。

[6]最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一个哀伤地哭泣声冒出来……

“俊明——,俊明——,我在这里……”

突然,玉米林里有了一阵颤动,黑衣青年的毛发都竖起来,他听见了雨声中飘出很小的哀求声。

“不怕!是雨打玉米林的声音!”黑衣青年想让自己镇定,他不敢停下来。

真的有人在小声地叫喊着,似乎是对着自己叫,又不像是在叫自己,小声而急切。

“俊明——,俊明——,……”

“妈呀!”

“不好!”

“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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