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佝偻山,牛二娘家里的小棚下。
看着牛大郎与牛二娘相拥而泣,林白依着土墙,淡淡的叹了口气。
他掏出腰间的烟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张如云留下的烟杆是个法器,共能生成两种烟雾。
除了与炁结合,用来对敌的“雾妖”,还有一种多少带点成瘾性的精神抚慰剂。
这东西,挂身上当个念想就行,还是少抽的好。
牛大郎算是十分幸运的,数年的矿机生涯,并没有彻底烧坏他的脑子,装上机械四肢后,还能勉强像個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其他的大部分人矿,就没那么好运了。
要么就是彻底疯掉,要么就是对外界毫无反应,像是被捣毁了脑前额叶的精神病患者似的。
而这些幸存下来的,也难以避免的出现了许多赛博精神病的症状。
就比如眼前这个牛大郎,他对自己的认知一度闪回到了儿童时期,林白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利用张如意的种种知识,才让他忘记了作为矿机生活的大部分时光。
勉勉强强,算是及格吧。
林白缓缓抬头,这里是凡人居所,头顶没有那耀目的金光,有他喜欢的蓝天。
牛二娘本想归还林白转给她的那些钱,并用自己的积蓄买些鸡鸭鱼肉,重重的款待这位仙师,但林白摆摆手便离开了。
他不缺那一顿饭。
况且,母子重逢,要说的话简直不要太多。
自己一个外人,入什么席?平添尴尬。
“仙道”的管理员,依旧是那勒索过林白与张正的“丑子”,重新见面,他的下肢加装了一个简单的外骨骼系统——估计循环系统也重新做了一套,毕竟之前,他的脊椎被自己打断了。
丑子看见林白后,顿时吓得不敢吱声,瑟瑟发抖。
林白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跨步走上了浮空列车。
这几日来,林白脑内,张玉的记忆越来越淡了,反倒是各种道法技能,渐渐的被林白理解。
林白吞噬的,张玉的那部分灵魂,似乎已经随着他的“记忆”完全消散,只剩下“技巧”与“本能”这些“锚”带来的东西,慢慢被他吸收。
而在没有遇到能使他情绪波动的事情时,他的心态越发平静,甚至与常态的张玉并无两样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坐在列车的座椅上,林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在车上其他乘客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脚踹碎列车的窗户,钻了过去,从百米高的空中一跃而下。
林白并没有开启能够作为缓冲的护盾,他张开双臂,全心全意享受着这场没有保险的蹦极。
就在他要就硬生生摔上地面的瞬间,一道飞快的黄色影子紧贴着地面飞驰而来,林白眼疾手快,在距离地面不足五米的地方,抓住了那影子的保险杠——正是他当时在炼器堂买的急速浮空车。
林白顺着窗户进入车内,坐在沙发上,看着车内的医疗器械开始自动处理自己扭痛的胳膊,眉头微微蹙起。
“跟张玉打完之后,就连这样的无保护蹦极,我也只是稍作兴奋?”
“阈值被拔高了,得不到满足……这样下去不行啊。”
他叹了口气。
自己的锚,说白了就是四个大字——肆意妄为。
而为了让自己的锚压在其他锚上头,他需要自己的锚常常处于激活状态——
不说每时每刻,但至少要比其他的“锚”激活的时间更长。
战斗时,自己的锚好激活的不得了,情绪跟着脑子走,骑在其他几个锚上头,主打一个想啥来啥。
但到了现在的这种“和平时期”,自己的“锚”就难有用武之地了。
倒不是不能肆意妄为,主要是——自己想干的事儿都挺刺激的,龙浒山已经成了张John的东西了,若是一不小心造成破坏,自己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自己的“锚”难以激活,反倒是其他“锚”有事儿没事儿就出来刷刷存在感——
尤其是张玉的“锚”,就简简单单的一个“求道”,不久前自己修了一会儿炼,便直接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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