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不是个懦夫。”
齐草黄提起弟弟的脖领子,好似拎着半扇猪肉,一直走到大街上,将其扔在街面。
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转头离去。
再次回到棚屋前的小路,屋门口又站了一个人。
齐促织抬起下巴,小鹿一样的眼眸好奇的盯着光秃秃的梅树干,不知不觉间,樱唇微张,煞是可爱。
忽然余光瞥见齐草黄的身影,立刻收敛表情,颔首挺腰,脚尖并起,努力将头上银冠顶的很高。
齐草黄冷着脸:“有事?”
“这冬梅为何没有花开,我瞧着树根饱满滋润,应该是活着啊”
“邻居肚中饥饿,摘梅花伴着炒面吃干薅净了。”
“可惜了,梅花雪水泡茶极佳,茶汤有暗香浮动,沾有淡淡的梅花香气与佛苔香气,茶香味浓,叶肥色嫩。”
“讲师,何故说些废话?”
齐促织眼神闪烁,认真的看着齐草黄的脸,目光上下打量,试图确认他身上没有受刑的痕迹。
“齐蛛....没有难为你吧。”
齐草黄心中九曲八绕,不解道:“你我初见便有口角,据我所知,你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他想起什么:“当日刑罚室暗室中你也在?”
齐促织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明明不在暗室,又怎么知道他们承诺给你的好处。”
“占卜室为中央六室之一,虽为族长辖制,但大多数人只想安安静静卜算,并不想参与四房内斗。”
齐草黄负手卷袖,眉眼淡淡:“拔出萝卜带出泥,看来还是有人想弄权的,你倒说的清高。”
“我师父是被逼的,他....没有办法。”
“所以呢?这跟你堵我门前有关?”
齐草黄懒得与她纠缠人心之谋,隔着肚皮,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晓得腹中打算。
“入了祭师亭,便是我学生,我作为讲师,有义务保护我的学生不受委屈。”
“保护不去刑罚室,反而来我门前,我若遭刑,你也能叫保护?”
“或者主持公道,主持公道得事后。”齐促织挺起胸膛,像是个意志坚定的战士。
齐草黄没再说话,略过她,走进棚屋。
前世,此时自己境况实在不容乐观,忙于果腹,修行没有资源不得寸进,祭师亭也只去过一两次。
作为讲师的齐促织倒是没有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有所偏颇,一视同仁已经很让人感动。
如果说齐家寨是条污水沟,齐促织就是里面蹦出的棉花球。
后来,于八门祭中,她真的为了保护一个学生,死在夜郎祭师的弯刀下,身子被喂了狼群,头被插在白杨树桩子,死不瞑目。
这是个愚不可及的好人,有着自以为是的慈悲和盲目的乐观,她或许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却永远无法洞悉人性幽微与边界。
恶需要几笔才能写完?
齐草黄确信她不知道答案,所以他闻不惯这种人身上的气味。
占卜室。
中央六室只有占卜室最为特殊,祭祀、祈福、送灵、重大灾祸、春耕、秋收等等一系列都需要占卜祭师的参与和指引。
齐氏一族崇尚祖先,愿意遵循天地神明的一切指示,有着根深蒂固牢不可破,宛如金汤一般的信仰城池。
占卜室作为神明与人间之间沟通的桥梁,无论是谁成为族长,占卜室都是必须要掌控在手。
齐促织的师父,是哪位?
他会不会知晓齐蝉当年的事情?
静定!
先搭鹊桥要紧,趁着当下局面尚且不严峻,快速提高修为才是正理。
思绪慢慢混乱,齐草黄闭上双眼,睡的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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