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肇基忙拱手道:“军门神机妙算。末将这就派人去找贼人。”

“嗯,好!”

武巡抚觉得这种小计谋对自己来说根本都不值一提,便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端茶送客。

杨肇基见武之望端起茶杯连忙恭敬地起身告辞,但是从巡抚衙门出来后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回到总兵衙门后,他的长子杨御荫见他脸色不好,便问:“父亲,这是怎么了?”

杨肇基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从鼻孔里哼道:“武之望不让招抚求活营,居然还让为父以招抚为名诱杀求活营!”

“什么?父亲万万不可!”

杨御荫急道:“当年徐鸿儒作乱,父亲招抚乱民言出必践,谁不知道父亲守信重诺?

若那求活营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就罢了。可偏偏人都说求活营并不随便杀人放火,若父亲对求活营言而无信这名声可就毁了,以后再有事谁还敢信父亲?”

杨肇基道:“你说的为父当然明白!

不过武之望老匹夫心思深沉,为父担心恶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穿小鞋,所以也不打算明着拒绝他。”

“那父亲想要怎么办?”杨御荫忙问。

杨肇基有些无奈地道:“目下最要紧的是眼看就到了收秋税的紧要时节,再任由求活营继续这么闹下去,各县公人必定不敢下乡收税,秋税收不上来,登莱就不能及时支应东江的钱粮。

所以用招安先稳住求活营,不让他们四处乱窜也好。至于以后嘛,反正武之望不知兵,以后什么时候进兵、怎么进兵为父还能说了算!”

杨御荫见父亲已经有了成算便不再多说。杨肇基继续说道:“最后怎么办还要看求活营里面到底有没有后金奸细,为父准备从幕中派人去求活营中侦探一番。

你亲自去谢过茅道长,就说招抚求活营的事情有变,就不劳他费心了。”

前几天杨肇基从旅顺回来总觉得眼皮直跳,心神不宁。他手下有个参赞军务的仇颖便推荐了一位叫茅大通的道士给他看吉凶。

昨天这位道士一见杨肇基就说他今年犯小人,会在求活营的事情上有一大劫,很可能丢官去职。

这正好击中了杨肇基心中的隐忧。杨肇基觉得这道士确实道行很高,便求教逼祸之法,于是两人自然而然就说起登莱形势和求活营的事情。

茅大通经常在登莱行走,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都有接触,对世情了解极深。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求活营九成不是后金奸细。

他还说今年杨肇基最重要的是提防小人,所以一动不如一静,对求活营最好采用招抚之策,不要动刀兵。

最后茅大通还很热心的表示自己也希望登莱太平,若杨肇基愿意招抚求活营他可以作说客。

杨肇基从旅顺回来后研究了求活营的活动路线和几次打败官军的经过,也觉得求活营并非普通贼寇。

尤其是求活营在外游走的那一部分行踪飘忽走位风搔,要想围剿的话需要调动大量兵力围堵,偏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兵!

因此他也早就有了招抚的念头。既然茅大通毛遂自荐,他便顺水推舟请茅大通去联络求活营。

现在既然武之望已经明确不招安,他肯定不能派茅大通去求活营了,自然要跟茅大通说一声。

登州振扬门内泰山行宫。

一个三十出头仙风道骨地道士将杨御荫送出大门,稽首作别,待杨御荫走远后转身回到观中。

待他走到无人之处,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道童小声道:“师父,杨总兵昨天还说要师父帮他联络求活营,今天怎么又不用师父了?”

茅大通轻捻短髯微笑道:“估摸着应该是武之望不同意招抚吧?”

道童急道:“那咱们自己去找找求活营吧!万一里面有师父你找的人呢?可别给官军剿了!”

茅大通却老神在在地说:“不急不急,为师要找的那个人必定是有大能耐的。

现在武巡抚和杨总兵手下缺兵少将,若是这样求活营都能被剿灭,那求活营里就没有为师要找的人!

咱们再看一看求活营还能不能再给为师一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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