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裹布,里面正是梁峋的佩剑。

“它足够灵性,带我们找到师兄,不在话下。”

说罢他又用袖口细细擦了擦剑身,语气稍带恭敬,缓缓开口。

“剑兄,您神通广大,这下得多仰仗您了。”

剑身轻颤,一缕清气自剑柄溢开。

此剑并未出鞘,凌空悬停间依旧有斩风雪之势。

剑吟清越,如破幽潭。

方截云仔细观察着剑锋所指之处,那缕清气似是有着微弱的牵引往远处去。

在风雪中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但也足够辨清方位指向。

……

空气里浸人刺骨的寒意不再过分凛冽,鼻腔也渐渐有了暖意,只剩肩头悄无声息的零星落雪。

但眼前像是一道血练的痕迹,尤为刺目。

普曼喉咙里的叹息终究是被咽下了。

流水汇集处是一方血潭,潭水死寂,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味。

绕潭一周皆是怪石丛丛,其中有些体积较大的石块半数深陷泥土里,只露出些许表面。

普曼缓缓蹲下身,伸手拂去积雪,触碰到那些石块,肩上若有若无的金裳蝶顺着手臂的弧度落在了石块上。

化成光点,将那些石头顺着一道轨迹连接起来,似乎是勾勒出了一个阵法。

以土石之力压制潭水中的水怨之气。

这后山存在的怪象也并非一时之间而起的。

稍有端倪,她便有所察觉,起初她想过将水中冤魂超度便可。

可真当她动手之时,却发现那潭中所谓似乎与蝴蝶花洞的祖宗神庙存在着联系,贸然超度只会坏了祖宗神庙的生机。

她不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只能用阵法压制。

汇入潭中的流水来处不明,只是看方向似乎从祖宗神庙发源,但几番探查,祖宗神庙里并无异常,而流水也更像是凭空从山腰渗出,却难觅踪迹。

久而久之,原本寻常的清潭也积成了血池。

忽的,热闹非凡的芦笙从山下的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

普曼瞬间被拉回了思绪,缓缓站起身,抬眼看向寨中的方向,眉间的愁绪丝毫没有散开。

蝴蝶冬复,茧洞藏春,该是一年吉祥。

寨中惯例,金裳蝶出天缝,飞入寨中的家家户户乃祥佑,人们便要依俗依规转满后山,直至祖宗神庙。

意为盎然生气,福祚绵长。

而这方血潭便是转满后山前往祖宗神庙的必经之地。

此前去往祖宗神庙,人们往往会选择另一条更安全平坦的山路,加之血潭被她施下巫术阵法,也不曾有人发现。

普曼感受着血潭里比往日涌动更甚的邪怨之气,眼中寒意乍起,沉声道。

“偏偏是今天……”

大巫师那老东西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乱蝴蝶花洞,恐怕在他把那东西押在这潭水里时就算准了……

转满后山时,寨中百姓必会看见这些祸乱,甚至会被邪怨之气伤及,此番民心必溃。

普曼也早有料想,正是因为担心会落到此步境地,对于这血潭的处理,步步谨小慎微。

抬眼间,水汽氤氲,血潭上方似乎有一张罗织而成的网。

如藤如蔓,却有燃意。

“这是……那姓梁的小子留下的?”

芦笙响乐越来越热闹,她脑中的一根弦似是被拨动。

霎时间,普曼眼中闪过恍然,目光沉静地落在潭水上,身姿岿然不动。

血潭中邪怨蠢蠢欲动的架势,更像是想要逃离痛苦一般的挣扎。

既然是这火木之势起了压制效果,水怨估计就是幌子,而血潭中的,应是重金压魂。

自己的土石阵法虽说压制了水怨,但对于深处的重金镇魂反而起了助长……

她急忙蹲下身子伸手捧起些许潭水,经过火木之力的耗解,水中的血腥气渐渐清晰。

更多的像是铁锈味。

普曼的目光一点点汇聚在那上方淌泄的流水处,又看向自己身处的这十万大山。

山山皆重,最是容易隐匿那些腐臭阴暗的祸心……

“阴金藏兵。”

“那老东西,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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