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王弥远的吩咐,徐既明只觉头晕脑胀。悄悄与妻子苏氏说了,苏氏便着人留意市面上的香料流向。
果然入药的乳香白家拿走的量最大,其余是他们苏家、潮海林家,各自入了不少。只是,夫君所提帐上的那一成,似完全无消息。
那一年,是徐家头一年入仕以来回广南路过年,祖宗祠堂里的热闹非同凡响,而徐氏夫妇却是焦灼不安。
又过了两三月,宣平十六年春,苏氏才听说明州一代的香料行多了一批内乳香。内乳香只有广南海港有,三佛齐的商人极少舍近求远往泉州或明州去,就如同倭国来的杉木、罗木制板,也只能于明州找到。
而这批香药,多由一间叫刘家合香的香药铺子放出来的。刘家合香也不难查,本是做沐浴、傅粉、熏香诸如此类的合香的,有些内乳香的货也不为奇。
可奇在此次货量之大,且全部为上色,一家合香铺极少备如此多的上等制香原料。苏氏有心打听,这刘家合香铺子竟是贵妃娘家大嫂一个家生子的媳妇名下的。
徐既明和苏氏当晚看着信上那七拐弯八拐弯跟陈家的牵连,相坐无言,连声叹气。裕盛典当行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批贵重货,转手就给了合香铺子卖出去,那裕盛背后的人也就不言而喻。
徐既明一面想办法抹平了那次的帐,一面盘算着如何能从这泥淖里脱身。可此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和后面的无数次。
宣平十六年末,除了香药,徐既明经手的逐渐还有牛皮、角筋。他看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香药是为了钱财,这是为了什么?这是抄家灭族的祸源!
与妻苏氏商议了再商议,都想不出好法子,只得自宣平十七年起,广置祭产祀田义庄,以便赡族人。若是这场祸事躲不过去,好歹留了点根给族人,只望不至于后继无人。
而每每看到自家儿子用功,便心如刀割!
今日被上官提及自己的儿子,倒让徐既明下了决心。此处既已是死棋,那换个方向,或许能冲出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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