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在灶间独自开了一桌,只有朱氏、刘氏两个正房长辈在正厅用食。赵平安怕崔娥受气,吃得也是心不在焉,席间崔正堂说了些什么,赵平安也完全没能听得进去,只隐隐觉得这朱氏今日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会隔着桌子给他夹菜,一会又绕了一圈给他筛酒,殷勤地不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

赵平安敬了一圈酒,草草地吃了几口菜,见桌上氛围逐渐轻松起来,便借口方便,逃了出来去寻崔娥。

没料到还没到灶间,便见灯火下崔娥也是匆匆地出了门,两人在廊桥上碰了面,赵平安问:“没难为你吧?”

崔娥摇头,“倒是没有,大阿姊对我一向不错,只两个嫂嫂平日里没什么好脸色。今日她们安分,我只担心郎君你,是不是又受了什么鸟气。”

赵平安摇头,忽然察觉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正自狐疑时,却见灶间又出来个女子。远远见到他二人在廊桥上吹冷风,那女子喊了一声:“小娥!”

“是大阿姊。”崔娥嘟了嘟嘴。

赵平安拱手行礼,“阿姊。”

那女子也才过十八岁,是刘氏所生,闺名叫宝淑。

见廊桥上还有个赵平安,崔宝淑松了口气,“小娥你大着肚子回娘家,进进出出怎可没人陪着。平安你也是,天冷也不知顾着些你家娘子,尽让她吹冷风,当心日后后悔。”

“大阿姊莫要责怪平安,我只是吃饱了,出来转转。飧食前在你屋里呆了那许久,忽感憋闷罢了。且这廊桥也不透风,不打紧的。”

崔宝淑瞥了赵平安一眼,对崔娥道:“你自小就不会说瞎话,你是担心你宝贝郎君被大姨娘欺辱,才匆忙离席的吧!我与你说,今时不同往日,大姨娘巴结平安还来不及呢!”

赵平安闻言,心道还有这事?嘴里便笑了起来,“阿姊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人难猜。还请阿姊明说,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还不是二兄长征发之事。”崔宝淑和赵平安的岳父大人崔正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直性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平安在县衙查对黑户这事,泽里乡的知道,崔家里也拐弯抹角地知道。崔家前段日子不和,闹的就是崔平被征召一事。

崔正堂不愿走关系,想让崔平去淮北战场上历练。可这事朱氏是一万个不同意,明明交三十七贯钱就能打发的小事,一向惧内的崔正堂就是不同意。最后逼得没法,朱氏只好退而求其次,上战场可以,能不能靠崔正堂的老关系,给自己宝贝儿子找个稍好些的差使。

只要不是端着枪站头里去送死当耗材就行。

崔正堂刚直,死活就是不肯挪屁股,这就把朱氏气得三天饿了九顿饭,绝食抗议。

便如黑暗里见到了星火,茫然中看到了希望一般。得知赵平安在县衙查对黑户,朱氏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在她心里,这活儿是一般人能干的?不得是个能在县衙里说得上话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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