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挤在她身边,捏她的小辫子。
那会儿季成贱兮兮的,一脸妈见打,看面相就是小时候坐在老师讲桌旁边的那一类社会危害性人物。
管好你季几:[图片]
管好你季几:我哥从小就手欠啊
季成回了个双手揣兜的熊猫头:怎样?
季梦真一声冷笑,对她哥这些欠揍的路数了如指掌,正准备点开斗图收藏夹反击,安亭却打了电话过来。
“喂?”
“季宝贝,在哪儿?”
安亭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像是一个人在宿舍。
季梦真放下手中照片,站起身,将长发拨弄到耳后,“在月虹时代,怎么了?”
“乔明弛刚给我打电话说接了个落水的案子,他没去。但他在派出所值,走不开,我有点害怕,”安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了,又吸过烟,“你能过来陪我一会儿吗?我和江让说好了,等会儿他来接你回去。”
“行,”季梦真爽快应下来,“喝酒吗?喝酒我就不开车了。”
安亭想了想,“喝点啤的。”
*
第一中学教师宿舍楼下有一条夜市长街。
这条街白天并不热闹,只有几家小铺子开门。
一到晚上,沿街烧烤摊、酒水摊、小烟铺全开了,浓浓夜色下,在窄而长的道路里,只有一缕缕烟雾迎着路灯的光波,往天空去了。
安亭眼眶红红的,在过往热闹的路人眼里显得格外另类。她取下口罩,嫌店里闷,找了个沿街透气的桌位坐下。
没十来分钟,季梦真来了。
这几日天气转暖,回温了,季梦真只穿个oversize的长袖卫衣和超短裤,下半身失踪,腿细而不柴,还算有肉。
她指尖勾一枚车钥匙,鸭舌帽沿挡住大半张脸,下巴尖尖露出一点,低着头,正四处找安亭。
她像一阵风似的,总有人频频回头看。
“这儿!”安亭招手。
等季梦真走近了,安亭拧开一瓶椰奶,随口问道:“今晚你没安排?”
“没安排。”季梦真抬手扫码点菜,再喊人,“老板,能煮啤酒吗?煮四瓶。”
“你没安排怎么不跟江让回家吃饭?”
安亭说这话完全是试探,有点紧张,眼神往别的地方瞟,“也正好堵他爸妈的嘴,免得老催他找女朋友。他根本不想相亲。”
季梦真一听,愣了,“我?”
安亭刚想点头顺着话往下说,又听季梦真一句:“他带我回去那不是诈骗吗?”
听她这么一讲,安亭心想这妞根本不上当,估计也没敢往那方面想。
安亭连连点头,说:“也对喔,你们两个人又不可能真有什么。”
季梦真一怔,莫名没什么底气给回音,脑海里回旋起那一夜耳畔播放的友谊地久天长。
没错。
唯有友谊能地久天长,爱情皆为虚晃一枪。
于是两个人等着菜齐,又你一杯我一杯两三瓶煮啤酒下肚,喝得耳廓脸颊齐齐绯红,坊间街边愈发热闹,一看时间已然是深夜。
零点一过,江让如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准时到了。
少城地处南方,换季如凤凰男换脸,几乎没有春秋。
冬季一过,气温便直逼二三十度,白天日照充足,入夜才会稍微凉爽下来。
江让只穿了件单薄短袖,墨绿色的,衬得他更白了。
他径直走到桌前。
男人肩宽腿长,压迫感十足。
也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升温,季梦真突然明白什么叫做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她实在是不想把江让当成男人看,可是没有办法,少年变成男人太过脱胎换骨,宛如新芽破土,她猝不及防。
安亭和季梦真是对坐的。
江让偏偏就没挑安亭旁边的那个位置,他选择坐到了季梦真旁边。
他这一坐下来,夜宵摊又不是多大的店面,位置自然也小,和季梦真不免大腿挨着大腿,胳膊肘蹭着手臂。
两个人都穿得少,身体一接触,对方皮肤传来的凉意逐渐变得温热。
江让喝了点酒,眼神不似平日清明。
明明没有对视,季梦真却总觉得他的眼神从进店起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仿佛是若隐若无的吸引,强迫着她想要去看他的眼睛。
“家里聚餐,喝了点白酒,”江让伸手去够桌上煮啤酒的杯子,扬起眉,“你们还喝么?”
“不喝了,我们也不喝了,”安亭赶紧把酒杯挪开,以眼神示意季梦真,“我明天早上还有课,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俩把我送回宿舍,该回月虹时代了。”
江让重复语句:“……我喝了点白酒。”
他嗓音发哑,宛如江水在前行中陡遇不明漩涡。
季梦真和安亭眼神对上,相视一笑。
轮换到季梦真主动搭腔:“知道你喝了白酒,所以不要再喝啤酒了。”
江让又问:“嗯,你们还喝吗?我喝了点白酒过来的。”
他抬起手又要去拿煮啤酒杯子,语气很平稳,半点不像喝醉了撒酒疯的样子,表情也没任何异样。
安亭见状不妙,直接起身招呼老板结账,回头道:“季宝贝你把他叫起来,走了。”
季梦真一口喝完杯中热茶,憋着笑,“嗯。”
江让见她杯里空了,不再复读自己喝白酒的事,伸手去拿茶水壶要给季梦真倒茶。
安亭趁着江让在倒茶水,安亭低声伏在季梦真耳边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江让喝醉过,今天算开了眼界了。酒品见人品,我倒要看看他能发什么酒疯。”
是喝得有点发蒙了。
单手撑在桌面上,江让另一只手拿手机扫码结账。
付完款,他又抬眼看季梦真,看得季梦真哭笑不得,“你喝多了就是来给钱的?”
江让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语气散漫:“来接你回家的。”
这种人,他不撒谎。
越醉,他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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