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不惜将自己留在如此艰苦环境,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男人视爱情为KPI,绝不会是你的Soulmate。你呢,事业上升期,也差不多吧。你能为了一个男人坐几个小时飞机挑战高原反应?”

季梦真认真思考,笃定:“不能。”

“那就对了。宝,”肖荷一声叹息,“你现在大半夜不睡觉专门和我聊这个,你不会是又爱上他了吧?你们现在不是睡一起吗?”

这个“又”用得非常之传神,季梦真一时懒得反驳。

买彩票中了两千万的事情,她只和肖荷讲过。

当时对方先是一阵跨越洲际的惊呼,然后问她,你打算拿这钱怎么办?季梦真说,混吃等死一辈子,每天早上望着余额傻笑。

结果她拿钱买了一栋再卖出去很困难的房子。

其实对于她来讲,与其说是买房子,不如说是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拥有这个梦和拥有两千万,她发觉前者更像是中彩票。

“什么睡一起,”季梦真马上纠正她,“是住一起!”

“男男女女,没区别。”

肖荷提高音量,“实在不行你挑个时间下楼把他给睡了?像他这种常年在大山里的原始人,抵挡不住你的绝色温柔乡。”

“……”

季梦真彻底无言,揉揉额角,“闭嘴吧,今天这个电话我就不该打给你。”

“就算是奇迹发生,江让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也不要主动。男人不主动宁愿错过,这句话是至理名言,”肖荷告诫她,“你最好不要先动心。”

是的。

季梦真一直明白,先动心的人鲜少有赢家。

她知道季成如此警戒她与江让关系的原因,无非是怕亲妹妹被带去西藏,变成天天在高原上仰望蓝天的格桑花。

也对,江让怎么可能喜欢我。

江让对牦牛或藏獒应该更感兴趣。

*

有了自知之明,接下来的日子没办法家里蹲。

公司临时召开紧急会议,重要人物全部需要到场,暂时还是透明人的季梦真也不得不马上赶去一趟。

她绝非恋爱脑,也害怕再去想那些事,干脆全身心投入工作,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空间。

季梦真的处境比季成好,从助理开干,跟着爸爸的属下熟悉公司,平时有一位员工作陪做助理,于是办公室常年有一台台式电脑亮着屏幕,随时处于工作状态。

下午,季梦真结束了和客户的沟通,回头想叫人,一眼望见了电脑壁纸——

一丛在阳光下绽放的格桑花。

她感觉血压好像升高了那么一点点。

埋头敲字的员工妹妹见她僵住了,顺着她的眼神望去。

她连忙解释道:“真姐,格桑梅朵,寓意美好时光。”

季梦真点点头,从包里摸出手机,翘起唇角,努力让自己笑:“没事,可以用。要喝奶茶吗,我请客。”

女生举手欢呼:“喝!”

点完奶茶,季梦真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看看有没有未读消息。

果然有。

鲜红色标记率先弹出来,旁边是醒目的名字备注:江让。

季梦真尝试过给江让很多不一样的备注,但是都没有大名两个字来得醒目直接。江让没有通过群聊@她,而是发私信,问她回不回家吃饭,还说今晚乔明弛值夜班,自己得去父母家吃晚饭。

季梦真这才发现快到下班时间了。

她眼神还停留在对话框上。

江让又发了句:下班了告诉我,我把外卖点好。

这还没完。

江让还发了个柴犬幼崽表情包。

小狗通体棕黄,毛茸茸的,耷拉着脑袋,非常惹人怜爱。

被江让主动问候不要紧,但他还发这种表情包就比较惊悚了。

管好你季几:

……

看我网名。

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陡然刹车。

季梦真做完深呼吸,猜测江让应该不会再问,没过几秒,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江让说,看到了,你也看我网名。

看就看,谁怕谁。

季梦真抿一口奶绿,指尖轻点对方的头像,小声说:“让我看看你这个性冷淡能改个什么网名……”

江让的网名只有一个字母,O。

这个“蛋”是什么意思,十多年来,季梦真比谁都清楚。她也没想到除了自己,男主角居然还记得那个奇怪的代替符号。

她想起昨晚肖荷说的,就算奇迹发生,江让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现实生活中,发生奇迹恐怕比中彩票还难。

也有可能人一生只有一次圆满的机会,她已经选择了中彩票。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事业爱情双丰收。

以他们将近二十年的友情纯度,爱情发生的几率几乎为0。

人们都说大部分夫妻在结婚之后,会将对彼此的爱情转换为亲情。

季梦真不赞同这种说法。

在她的世界里,爱情是滚滚不息的河流,两个人要在不断的碰撞中产生激浪,得到情感更多的丰盈、惊叹。

所以他们目前的感情稳定在“亲情”这一范畴,已经足够。

她很满足了。

下班后,季梦真一人回了月虹时代。

“大新闻!大新闻!江让这微信名是才改的吗?!”

顾宛在三人群里狂发语音条,“一个字母O是什么意思,欧?他喜欢的女生姓欧?他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欸,安亭,藏族有姓欧的吗?”

面对顾宛的滔滔不绝,季梦真一时既然有些心虚。

不过她想清楚了,其实江让表现出来的一切“反常”举动,如果用发小的名义套上去,并非说不通。

两个关系太好的人难免亲密,说不定江让是把她当男人看了。

对就是这样!

我在江让心里说不定就是铁子!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

季梦真开始自我麻痹,回了句:“可能有姓欧的。叫欧尼卓玛。”

“说不定是个蛋呢,”安亭回了语音,“也有可能是个球。”

顾宛又说:“我的季宝贝,你直接问他。我问不管用,江让已经一天没回我消息了。我只是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多的女士拖鞋,他居然能视而不见?”

按开别墅客厅的水晶灯,季梦真放下托特包,脱鞋,准备拿手机回语音。

她一抬头,整个客厅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季梦真呆滞几秒,退后一步跨出门外,门口放着三五个封好口的垃圾袋,等着小区保洁晚上来收。

她再前进一步回到入门玄关,鞋柜里的每一双鞋摆放得整整齐齐。

季梦真:“……哇。”

我们家里有田螺王子了。

江让这次回来,休假为期半个多月。

也就是说,江·田螺王子·小洁癖·手脚麻利·内务第一名·让还会在月虹时代反复出现。

扫了一眼放在浅紫色鞋盒里的棉拖,季梦真摁下语音键:“有,江让买好了。”

“呜呜呜呜,我们江江真是好男人。”顾宛甜腻腻一声,笑嘻嘻的,“在偶尔会回我消息的时候。”

刚听完语音,江让的微信消息再次弹出在季梦真的手机屏幕上——

我在家吃完饭就回来。

季梦真:“……”

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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