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之后,秦飞领着那庖厨出现在了秦锋面前。
“就是你找我?”
秦锋拿了个酒杯,蓄满酒推到那庖厨跟前,道:“我今天本是过来看秦飞的,没成想竟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顿饭,心痒难耐,就想瞧瞧能做出这样美味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被夸奖都会开心, 这庖厨也不例外。
听了秦锋之言后,胖乎乎的脸上当即挤满笑容,往秦锋面前一坐,道:“哈哈...我王老六干了这么多年庖厨,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的。”
秦锋又把筷子递过去,笑着道:“那是他们没眼光, 贵姓王是吧, 王伯,来, 咱边吃边喝,我瞅着店里客不多时特意又提前加了两道菜,还热乎着呢,听秦飞说王伯好喝一口,就直接上坛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王老六不用秦锋再邀,直接仰头干掉酒杯里的酒。
“这鸟大点儿的东西哪能尽兴,秦飞,拿个碗来。”
很快,碗取来。
王老六自己往碗里倒了一杯,又要往另一只碗里倒,秦锋立马按下坛子,阻拦道:“王伯用碗,我用杯就行,我不常喝酒,不剩酒力,这么一碗下去就得醉, 我若是醉了, 王伯就得独饮了。”
他来是像王老六打听大事的,哪能把自己给喝醉。
王老六倒也不介意,直接放下坛子,道:“现在年轻人怎都连个酒都喝不了,那你就随意吧。”
之后,秦锋浅酌,王老六大碗闷。
从一开始菜肴的选料,到后面火候的掌控,到最后又说到了店里的经营。
这家酒肆王老六是庖厨,也是掌柜。
“王伯这酒肆开没多少年吧?王伯以前是干什么活计的?”
直接询问九年前之事肯定不妥,总得一步步慢慢来。
王老六胖乎乎的脸色有些绯红,眼神中略显自豪,回道:“我开这酒肆也就七年吧,我老丈人过世也才整整五年,之前我也就是在外面的街上卖油炸酥的,我媳妇家里虽有酒肆却常去我那里买油炸酥。
时间久了,我俩便对了眼, 可我老丈人嫌我穷,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那媳妇脾气倔性子烈, 一气之下就拉着我私奔了,差不多两年后,我们有了儿子才又回来。
我老丈人没儿子,我又是个孤儿,我媳妇想着说让我儿子姓了我老丈人,我老丈人一高兴说不准就接受我们了,哪成想我那老丈人脾气比我媳妇还倔,我儿子倒是认了,就是不认我。
我也就只能在外面支起摊子继续卖起了油炸酥,卖了大概四五年吧,我老丈人身体开始不好了,这才把我喊了过去,开始教我厨艺,教我酒肆的经营,再后来,我老丈人过世后,我便接了酒肆。”
想不到王老六还是赘婿的典范啊。
若仅凭他自己卖油炸酥,一辈子怕都不可能买得起这酒肆的。
“怎不见伯母?”秦锋寻道。
王老六若占了酒肆却休了妻,那可真就太渣了。
“今天是我丈母娘的忌日,我媳妇领着我儿子去上坟了。”
是出门了啊,那还好。
秦锋在自己就被倒了酒,微微一笑道:“某敬王伯一杯,当今像王伯这样至情至圣的人可真不错了。”
放下酒杯,秦锋终问到了正题,试探着道:“听秦飞说,王伯曾亲眼瞧见乡试前夕曾有一秀才被同行伙伴推下了秦淮河?有这事儿吗?好歹是个读书人,应不至于做这般斯文扫地之事吧?”
王老六已经喝高,醉酒之人越是被质疑越想证明清白。
王老六胸脯一挺,眼睛一瞪,脸颊更红,反问道:“咋地?我王老六是说假话的人吗?那两秀才还在我这里买了油炸酥,推人下水那人买的最多却说自己没带钱,还是被推下水那人垫付的,说没钱那人身上穿着上上下下可比付钱那人好多了,说自己没钱谁信,我便特别留意了一眼。
那天我媳妇带着我儿子去我老丈人那里了,收了摊我也没回家,而是寻了个僻静处纳凉,正躺着便听窸窣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人声在不远处响起,因我特意留意了买我油炸酥的吝啬鬼,就无意抬头瞧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瞧,你猜我瞧到了什么,那吝啬鬼竟把同行的那秀才推进了河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吝啬鬼便朝着周围高呼了起来,没用多久便围观来了不少人,有五城兵马司的军卒第一时间下河救了人,因那段地方水流湍急,半个多时辰才寻到人,人捞上来就没气了。
之后连衙门都没去便判定了那秀才失足落水,我当时也是怂,瞧那阵仗就没敢出头,那吝啬鬼当今怕已经当了官,我也就是喝多了与你们说说,若与别人说怕没人会信,此案怕永远不可能真相大白了。”
王老六虽舌头发僵,却也说的还算明白。
秦锋握着酒杯,问道:“王伯就不知推人下水那秀才身上有什么显著标记,九年时间过去,物是人非,若仅凭王伯一面之缘,即便再见,怕也很难认出来了。”
九年时间容貌上多少肯定会有些变化,仅凭一面之缘是很难再认出来的。
王老六一口干掉了碗中的酒,沉思道:“他们同行时买油炸酥的时候倒相互称名了,我王老六这辈子只怂过那一次,记忆也就深刻了些,咦,前几天还记着,这还怎想不起来了。”
秦锋为王老六碗中倒了酒,道:“慢慢想,能想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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