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儿从小因长相俊俏的缘故,颇有女人缘。昔年在扬州城时,曾收过不少秋波,不堪其扰。
初到京城时,更是被惠丰楼二掌柜家的闺女一眼相中,惹出不少麻烦。
晴雯赠银与平哥儿,一来是看在来顺面上谢他,不好叫他吃亏,二来是看他孝顺,不欲这世上多一个失去双亲的孤苦无依之人。
但平哥儿阴差阳错,见了那条芙蓉花的帕子,脑子一热,竟以为晴雯对他有意。但凡年青男子,最善钟情,晴雯这般容貌,又慷慨赠银,正是击中了他心坎,怎能禁受得住?暗地里不知生出多少绮念遐思。
且说晴雯兴冲冲携了胭脂回绛芸轩,本意欲向宝玉献宝,岂料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也不曾见宝玉下学回来,听袭人在外面打听,原来他初结识秦钟不久,两人同来同往同起同坐,正打得火热,如胶似漆间,哪舍得回内宅来?
“都在老太太房里呢。老太太只说天色晚了,就叫住下一两日,又传了饭,宝二爷岂有不陪着的?怕是要到安置的时候才舍得回来呢。”袭人素知贾宝玉的毛病,想那秦钟那般好相貌,贾宝玉岂有不亲近的道理?她一个未开脸的屋里人,劝也不好劝,只是心中难免酸涩。
一转头,袭人又瞧见晴雯放在桌上的胭脂,更添了几分焦躁,冷笑道:“宝二爷如今忙着上学做学问,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林姑娘的玫瑰膏子,怕是等不及了。咱们做丫鬟的,不好在外头与他铺纸磨墨,难免连制胭脂的事情也要烦他不成?”
“正是呢。这等小事,自是我们的差事。”麝月知机,笑着说道。
“虽是这般说,但宝二爷的喜好,又有谁不知道?他一向爱这些花儿粉儿的东西,最喜欢亲手炮制。先前那紫茉莉粉,不是也是他捣腾出来的吗?他在这上头颇有眼光,这胭脂也要等他看了才好。”茜雪忙道。这是她和晴雯辛辛苦苦买回来的胭脂,必要让宝玉过了目才好交差,是好是歹都由宝玉评判。若是宝玉觉得胭脂不好,就再去买,原也容易。不然的话,任由胭脂交到袭人手中,这差事交割得不明不白,又算什么?若是袭人暗中做什么手脚,又怎么说得明白?
“前日老爷训示,宝二爷上了学,再不能似往日般淘气。若是叫老爷知道,宝二爷私下里为咱们这些人花时间炮制玫瑰膏子,还不定怎么生气呢。我的意思呢,如今宝二爷在外头用功,这胭脂也不必让他看了。横竖晴雯你精于此道,买回来的胭脂必然是好的。想来便是宝二爷看了,也只有赞你的。索性你送佛送到西,把这制玫瑰膏子的事也揽了过去,岂不妥当?”袭人微笑道。
茜雪和晴雯对望了一眼,这才明白了袭人的意思。袭人并不是要拿了那些胭脂做什么手脚,而是要晴雯直接揽了制玫瑰膏子的活!
要制成玫瑰膏子,胭脂固然是主要原料,但上好的花露也必不可少。胭脂价格有限,若是不好,自去重新买过便是,最多不过多花几两银子。但那花露却是上用的东西,贾宝玉屋里仗着贾母和王夫人宠爱,也不过囤了几瓶,都是有数的,用了一瓶就少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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