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芙回答当然。照谢曼吟的个性,这东西刚抬进府肯定就被她盯上了,陪嫁的种类和数量怕是早就摸清了,没必要遮遮掩掩,况且这也不是她的目的。
给全部的单子却又扣下一箱嫁妆,为的就是混淆谢曼吟的视线。
红蕖办事麻利,没一会就回来禀报说料子已经抬到成衣店裁剪了。
得到确切消息的时芙就央使碧春去给晏夫人送信,请她派人将时芙的嫁妆清点入库,走之前还和她耳语了一番。
晏府的库房有三把钥匙。账房那里有一把,用来清点库中财物总支出和做入账记录,但账房只记录金银珠宝等物的流动。
还有一把放在晏府管家蒋福那里,他要每七日查点一次库中事物,一面有所缺失。最后一把钥匙在谢曼吟手里,照理她是要每月巡视一次库房的,但她实则不会去库房查看,偶尔会差使身边的大丫鬟宛盈拿着钥匙去库房取些首饰摆件之类的用于赏人。
这三个人各司其职,账房的账本上只记纹银出入,府中月俸和各项开支都由他管辖,而像是珠宝首饰,绸缎布帛这类用于后宅的物品则不归他管。
蒋福负责清点库中的所有财物并核对账本。谢曼吟则负责监督复核不出纰漏。
这三把钥匙本意是让库房在三个人的手里,彼此牵制,不论是谁进出库房都要留下记录,如果有人随意拿取库中物品,其他人查库的时候就会发现。
这项规矩令掌管三把钥匙的人彼此相安无事了数年,直到晏和回府。
晏和回府几年后,晏家的老管家正好年迈,力有不逮,需要人手帮忙打理府中事务,恰逢晏和院子里打发出了一批下人,这其中就有蒋福。
蒋福本来是从谢曼吟院子里出去指给二少爷做管事的,但没做几年就被晏和带回来的晏尚顶替了职务不说,还被赶出了二少爷的院子,险些就被遣出府。
还是谢曼吟做主给拦了下来,说他做管事时有条不紊,便把他提拔到了老管家身旁做副手,没几年老管家请辞,他便名正言顺的当上了晏府的管家。
蒋福对晏夫人提拔他的事一直感怀于心,再加上他对晏和打发自己出府的事心存不满,便时不时帮着谢曼吟打压崇明院,虽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偶尔借机会给晏尚上点眼药还是可以的。
自从蒋福上位之后,谢曼吟做事也方便多了。之前的老管家性格迂腐,做事也一板一眼的,全然没的商量。
现在好了,蒋福巴结着她,给点小恩小惠就指哪打哪,平日里从库房取些东西救救急也没人会横生枝节,这不行那不行的在她耳边念叨了。
宛盈按照谢曼吟的吩咐叫来蒋福,让他带人清点旧库房里存放的嫁妆,对着碧春给的单子一件一件清点仔细。
“嘶。”突然蒋福看着单子皱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单子上的字询问碧春:“这上面的四箱绸缎,怎么少了一箱?数目对不上啊。”
碧春故意装作底气不足,色厉内荏的样子回道:“这是我们小姐为了给姑爷做几身新衣裳才抬了箱料子出去,怎么,蒋管家连主子做件衣裳都要仔细盘问吗?”
蒋福见碧春说话结结巴巴,心里觉着肯定有鬼,便佯装抱歉:“姑娘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只是这账目对不上,为了避免出现误会,这才多问了一嘴,哪来盘问一说。”
招呼着下人把箱子抬去库房。
等东西全都入了库,确定没有短缺,蒋福打算把入库的东西记在账上,这时宛盈走了过来,俯在蒋福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蒋管家,夫人要我知会你一声,二少爷这边的账不用记得太细,同之前的规矩一样。”
蒋福被耳边温柔的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吹气搞得心潮澎湃,嗅着宛盈身上散发的阵阵香气,一时间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连声答道:“诶诶,好好。”
宛盈看着他那副垂涎自己美色的模样,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带着蒋福去找谢曼吟复命去了。
她把蒋福带至谢曼吟面前,紧接着就下去了,留下蒋福一个人给谢曼吟回话。
谢曼吟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头上的朱钗,取下来又换了另一支上去,端赏了半天,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怎么样,事情可都办妥了?”她没回头,而是从铜镜中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蒋福,缓缓问道。
“回夫人的话,都办妥了。不过都是些珠宝首饰,绸缎布匹还有一些药材书籍之类的东西,没见着田契和地契。”蒋福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回答。
“哼。”谢曼吟冷哼了一声,语气中都是不屑:“我还道你有多聪明,那些东西白字黑字都落了名的,我要来做什么?放眼这望遍劝京城,也没有敢打儿媳妇田契主意的夫家。”
蒋福在心里嘀咕,不该打的主意也没少打,还差这点吗?真是会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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