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中,沉静的钟声缓缓敲响,震荡了每个人的心,似有所感般,他们抬起头。
空中盘旋的鹰隼俯冲往下,带着无穷的气势和势不可挡的力量。
长风猛地被割裂发出啸声。
“啊——”顿时妇人尖厉的叫声瞬间将所有人的心吊到了最高峰。
俄顷之间,高大的佛堂大殿中,金色慈悲的佛像寸寸剥离而碎裂,“咔嚓”一声,殿首那座佛像嘴角裂开了一条黑又深的缝隙。
似在讥讽鄙夷着座下芸芸蝼蚁。
整座燕光寺被无尽的恐惧和未知缘由的震荡包裹,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猩红的血液,斑驳的肠子和脏器被凶猛的鹰隼叼起又狠狠摔下。
然后发出可怖的摔烂声,和血液四分五裂的迸溅声响。
藏在佛殿中的人在祈祷神佛保佑,跪拜在蒲团之上念念有词,结果话音未落就被祈祷的神佛雕像狠切地砸下。
殿外四处逃窜的人,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隼看来也不过是猎物最后的表演,有人被抓起在几只鹰隼中恶劣地抛抓,最后没了动静,像是被吓破了心胆。
这不是自然惩罚,而是妖魔作祟。
藏在青黑巨树后的齐清淮瞪大了眼,紧紧捂住嘴,他的大氅为他造成了掩护,靠着这天然的巨树树根将自己藏在其中。
面前这一幕太过可怕,自己的小厮正躺在距他不远处的地上哀嚎。
就在刚刚,一只鹰隼俯冲下来想要抓住他们,齐清淮心慌不已,竟是一下子摔倒在地,顿时小厮就变成了活靶子,被抓烂了背和腿又被无情地扔下去捕捉下一个猎物。
于是更多的血慢慢涌出来流淌在青石地面,天上下了雪,又大又急,很快地上就铺了一层薄雪,但是没多久便被源源不断的热血融化。
清静肃穆的寺庙此刻变成了阴森可怕的炼狱。
***
身后的燕光寺突然暴出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哭喊。
妖风猎猎,混着寒雪,磨砂似的刮在几人脸上,似乎下一瞬就要被割出血痕。
夏枝吞咽了下喉咙,眼睛死死地盯住薛景,惊呼声被卡在了嗓子口。
面前的人像是突然换了个人,眸上染上妖冶的流光,凌冽的风雪丝毫伤不了他,他矗立其中,宛若即将索命的妖鬼。
无尽的恐惧包裹住他们。
薛景歪了歪头,又勾了个森森的笑,竟是什么都没对他们做反而转身迈入了那座尖叫炼狱。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江姜艰难地撑起身子,她竟然没晕过去,也是万幸。
她叫了声夏枝,后者瘫坐在地上,像是被吓到了。
江姜又叫了几声,她忍下身上的剧痛,嘴中的软肉被咬出了血,腥味蔓延在口中。
夏枝终于晃过神来,连爬带跑地过来扶起江姜,口中发了癫,“小姐,小姐……那薛景不是人,是妖。”
她刚刚清楚地瞧见了薛景眼中的妖光,寻常人眼中怎会有那样诡异可怖的光,而且这庙里的尖叫声……
里面还不知道发生了多残忍可怕的事。
夏枝不敢再想下去,惊恐道:“小姐……我们快走。”趁着那妖魔还没注意到他们快逃。
江姜被她扶起,深深地喘着粗气,她刚刚……也瞧见了薛景眸中的异色。
妖绿色暗光快速地流淌滑过他的眸子,再然后自己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下台阶。
“不能走,”江姜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后,那疼痛又一抽一抽地翻涌袭来,阵阵传递到脑中。
夏枝像被江姜的话吓到,哭叫都停了瞬,“小姐,有妖啊……”
她话里带了哀求,“小姐,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的。”
江姜又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燕光寺的庙门,斑驳的红漆已经落了些,看上去饱经风霜。
这是百年的寺庙了,动静很快就会传荡开,届时离这里最近的彻云宗就会派人来,只要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就会得救。
更何况薛景伤不了自己,他的身上被江父种下了禁制,没解开之前他是绝对伤不了自己的。
江姜是在赌,赌他的禁制还没破。
幸而先前江父与她说过,不然如今还不知如何压制住他。
“你先回去,我要去找薛景。”
她说。
这个时候的薛景根本就没有灵力,魔族血脉也没有唤醒,他是不可能造就这一切,所以其中必是有古怪,她要知道。
这里是她的书,若是当真走了,薛景在这里活下,剧情重现,又是有条不紊地慢慢应和剧情,那么江府最后的惨剧会不会也仍旧不会破解?
江姜死死掐了下掌心软肉,她尽量压下心中的害怕,强作镇定,“夏枝,你先回去,我会没事的。”
“小姐……”
夏枝傻愣在原处,看着江姜的身影一步一步艰难地踩上石阶,迈进寺庙。
手掌害怕地颤抖,心也在“扑通”狂跳,夏枝吸进了一口寒雪,喉咙像是被戳通了几个孔,又疼又辣。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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