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昨夜约了对方制片人今天下午敲定最后细节,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会给许知颜一次试镜的机会。
要知道张映南是近年来导演界有名的后起之秀,其指导的第一部电影《楼台》便荣登去年国庆周票行榜榜首,随着观影人数增加及专业影棚人的赞誉,电影口碑也是一路飙升。
多少年轻演员挤破头都想要与之合作,然而这位导演的古怪脾气也是远近闻名,他对演员要求严苛,从来不屑将精力分给空有流量的花瓶。
之前一位没背台词的三线演员在片场生生被他骂哭,没顾忌演员咖位及背景给其留一丝颜面。
自此之后,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气小生也对张映南敬而远之,退避三舍了,毕竟走其他路子来钱快还受追捧,何故要受这种闲气。
苏潼本只是将许知颜的简历资料递给剧组,当给她们自己一个做美梦的机会也好,没想过能有什么后续,谁承想,这合作踩着七彩祥云而来,成了近三分之一。
能争取到试镜机会,对于许知颜这种只在影视城客串过两部小成本电视剧配角的演员来说,无疑是中了六.合.彩般幸运。
苏潼工作狂上身,恪尽职守,不但操心着许知颜的戏约,还担忧着她的生命安全。
临走前,苏潼千叮咛万嘱咐傅书珩一定要把许知颜安全送回家,要是昨晚那种事情再次发生,她就考虑给许知颜换保镖并且饶不了他。
此番交代威胁,激起了傅书珩心底的愧疚,像是有强酸在腐蚀他的信仰。
如果许知颜真的再出现意外之灾,先不说苏潼会怎么处置他,他自己大概也会以头戕地向自己多年隐于内心暗格的那个小姑娘谢罪吧。
许知颜的最后一场戏只有三分钟,对手演员和她今天似乎都不在状态,拍摄时总是一方出现小失误,NG了七回才勉强合格。
待许知颜从更衣室出来,暮色已至,晚霞将落,整个影视城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墙体隐隐泛着金粉,难言的和谐。
傅书珩在片场外等着许知颜,她一出门就瞧见路沿石边一个抽烟的男人,帅气但烦人。
许知颜还记着那几个蟹粉小笼的愁,她脑袋有些昏沉,感觉头重脚轻,路过傅书珩时,若无其事地“哼”了声,依然骄傲的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天鹅,扑腾着步子往花语街走。
还和小时候一样,气性大着呢。
傅书珩就在许知颜身后跟着,也不说话,他知道以许知颜的性子忍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准时机和适合的话题与他搭话,要不然怎么能叫“知了”?
许知颜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逐渐落来傅书珩身边,偷瞄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然后给你扣我工资的借口?”傅书珩不经意地问。
许知颜停下脚步,傅书珩没注意,等再回头就瞧着矮他近两个头的人儿,在几步之后抱臂凶睨着他。
傅书珩没太把注意力放在许知颜的表情上,街边微弱暗黄的路灯下,许知颜面色不加,颧骨处格外红,是一种病态的颜色而非妆容。
傅书珩又些担心,“你脸怎么这么红?”
许知颜走过来,没好气地嗤他一脸,外送一个隔空的白眼,“被你气的。”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争嚷中走到许知颜住处楼下。
傅书珩谨记职责,看见楼上那盏灯亮起才转身朝着对面那栋楼走去。
房东拿了个大麻袋将所谓的被褥装好放在傅书珩房子门口,还留了字条,上面写着让他用完别丢了,下一任租客还能用。
幸得下午那阵傅书珩叫了同城跑腿帮他买了新的被褥床单,看见这一大堆东西,血液都能往心脏回流。
许知颜回到家觉得浑身发冷,头晕得厉害,小腹也跟着起哄,像是有铁蹄踩过那般叫嚣着。
这反射弧太长,早上她还在庆幸昨夜落汤鸡没感冒还能活蹦乱跳地去工作,这会儿就似一条奄奄一息翻着肚皮的鱼,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许知颜打开小太阳,从医疗箱里翻出两片退烧药,和着早已凉透的白开水,将药灌了下去。她撑着对皮肤负责的最后一丝倔强,爬来洗手间把妆给卸了。
下一秒,她便如丧尸一般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书珩整理好床铺,朝许知颜客厅窗子那里张望了片刻,那盏灯除了他还在楼下的时候亮过几分钟,从他进家到现在似乎再没开过。
傅书珩放心不下许知颜,她刚才的面色实在难看,这肯定不是因为和自己置气才造成的,傅书珩不敢任由她一个人在家呆着,关灯锁好门就往她家去。
许知颜睡得迷糊,傅书珩敲了几遍门,她都以为是梦里的声音。
“许知颜?”傅书珩连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他心一横,喊道:“知了?”
听见自己的昵称,许知颜才清醒片刻,大脑依旧混沌,披着一袭薄毯去开门,她听出了傅书珩的声音,但是没把傅书珩和刚才的称呼联系到一起。
开了门,许知颜头也不回,三两步跨回床上继续酣睡。
许知颜怕冷,但又不喜欢在太热的地方睡觉,她觉得干燥,小太阳摆得离她床有三米远。
她习惯睡觉开一盏小夜灯,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没了白天那阵的戾气。
许知颜生的白皙,卸过妆后的小脸精致剔透,皮肤还似幼儿般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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