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峰到宗学要经过两个山头,此时出发正好能赶上小考开始。”

季尧想到牧离跟自己一样也晕传送阵,便善解人意道:“要不我把小绿借给你吧,你骑驴过去也能轻松点。”

牧离朝院里看了一眼,对上毛驴那不善的眼神,摇摇头:“多谢老祖好意,我走路去便是,权当锻炼身体了。”

季尧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心酸,望着牧离离去的背影,不由在心里唾弃器宗的选址来,也不知道开山祖师是如何想的,居然把宗门设在群山之中,累得她们这些不爱坐传送阵的日日翻山越岭。

器宗宗门位于鸣金山脉,当年器宗的开山祖师以千岁峰为中心,圈了方圆百里的一大片山头,在宗总协备案之后,便划作了器宗地界,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变过。

一般的宗门往往是将所有的功能分区集中在一个或几个山头,不仅能节省空间,还可以少布置几个传送阵和防御阵;但器宗不一样,大约是祖师圈的山头过多,怕浪费,于是将不同的区域分散在不同的山头,各分区之间再用传送阵连接,平时吃饭、进学、练功、借阅都在不同的地点,得依靠阵法传送。

每年器宗光传送阵维护就是一笔巨大开支。

季尧越想越不平,开始琢磨起宗门迁址的可能性,不过迁址是不可能的,换个离饭堂、离宗学近的山头住还是可以的,她决定去找宁蒙提提意见。

鸿鸣殿是宗主主持日常事务的处所,正好在千岁峰,而季尧住后山,距离并不远,都不用骑驴。

季尧去到鸿鸣殿时,宁蒙正在接待客人,见状她主动避开,往偏殿走去,却被宁蒙叫住了。

“师尊,这位是隔壁飞花门的颜道友,她有事找您。”宁蒙面带愁容,有些无奈地道。

季尧不解,她听人提起过飞花门,但从未打过交道,这位颜道友找她能有何事?

那位颜道友开口了,看起来有些不善:“不知季前辈是否养了一只驴和一只狗当灵宠?”

季尧听了她这话更加疑惑,不是说找她的吗,怎么还关心起她的驴和狗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季尧转身在殿内寻了张椅子坐下,想要听听颜道友到底想说什么。

颜道友咬牙:“季前辈的驴和狗把我飞花门种植的灵药糟蹋了个遍,还请前辈按市价赔偿。”

季尧一听,又惊又怒,指责道:“你这碰瓷呢?我的驴和狗近日就不曾离开过器宗,更别说你飞花门还与器宗隔了好几座山!”

飞花门与器宗毗邻,但中间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而毛驴和狗子几乎没有离过季尧的眼,跑到飞花门地界糟蹋灵药明显就是无稽之谈。

若非有确凿证据,颜道友也不会无故得罪一位化境强者,她据理力争:“药园弟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更何况这附近宗门就器宗养了一只驴,不是你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万一是山下镇子里凡人养的驴和狗跑到你家药园去了呢?世间的驴长得都一个样,你怎地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驴?”季尧依旧不信。

颜道友冷笑数声:“凡驴可破不了我飞花门的护山大阵,我家弟子可是亲眼看到那驴一脚把阵法踹了个大洞,再大摇大摆地领着狗子窜进药园。”

最近每当入夜药园的灵药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减少,这让飞花门宗门高层起了疑心,于是派了弟子专门蹲守,暗中观察了好几夜才锁定小偷。

“你家的驴和狗不仅偷吃灵药,还老在地里嬉戏打滚,玩到天明才离开,把满园灵植给糟蹋完了。我飞花门的灵土都是特制的红色灵土,用专门的法器能检测出土壤残留,季前辈若不信的话可以把灵宠召来,我们一测便知。”

听颜道友这么一说季尧恍然想起毛驴和狗子近来总是脏兮兮的,刚洗完澡没两天又满身红色泥土,让她一度感到困惑——千岁峰不曾有红色泥地,它们到底是在哪滚的?

更何况小绿会破阵她是亲眼见过的……人证物证俱在,她无法辩驳。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毛驴和狗子是如何从千岁峰千里迢迢跑去飞花门的。

宁蒙大约察觉到了师尊的疑惑,轻咳一声:“巡逻的弟子有好几次发现宗门传送阵在夜间启动,调查之后才发现是小绿和小黄触发了传送阵,从一个山头传送到另一个山头,往飞花门的方向而去。”

季尧:“……”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心累地扶额:“是我管教无方,给飞花门添麻烦了,赔偿的事你与宗主商量,该赔多少记我账上便是。”

季尧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几年的俸禄可能都要赔没了,简直怒不可遏,说完便匆匆走了,回去揍驴,连一开始过来的目的都搞忘了。

季尧走后,宁蒙一扫先前的愁容,乐呵呵地向着颜道友抱了抱拳:“多谢颜道友了。”

“宁宗主客气了。”颜道友话音一转,纠结道:“按照你的意思,到时我把单株灵药价格提高到三倍……如此欺瞒季前辈,若是被她知晓了会不会记恨我飞花门?”

宁蒙无谓地摆摆手,肯定道:“不会的,我师尊算术不好,再者她连灵药市价都不清楚,肯定不会知晓的。”

颜道友:“……行吧,那我先告辞了,明日派人将改过的账本送来。”说完便御剑离开了。

走之前她还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宁蒙,暗道这器宗宗主真是好手段,连自家师尊都坑,难怪能把器宗经营成南灵境财力第一的宗门,嗯,这一点她要好好向宁宗主看齐了。

宁蒙哼哼,他才不觉得这是坑,他管这个叫“爱的鞭策”,只有让师尊知晓了生活的艰辛,才能产生赚钱的动力,这时再适时引导,就可以让她走上炼器的正道。

宁蒙在这憧憬着未来,而季尧那边却是忙着教训毛驴和狗子。

大概是因为做贼了有些心虚,毛驴也不像往日那般嚣张,季尧训它它也不反抗,垂着头,一声不吭,难得乖巧。

至于狗子……压根儿就没听懂季尧在说什么,高兴地围着她转,尾巴就没停止摇过,不过是个没头脑的从犯罢了。

季尧对着主犯小绿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到她口干舌燥,才发现垂着头的毛驴竟然睡着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季尧气得心肝疼,但打是不能打的,万一打不过被咬伤了还得找大夫,得不偿失。

她决定围着院子布个困阵,给毛驴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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