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人就在马车里换了衣服,容湘压根没有什么男女之防的意识,至于牧荣淳……他克制着穿女装的抵制心理都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更何况,以容湘现在这副身体的年龄,也没什么看头啊!

下午,煌河渡口。

容湘掀起帘子远远扫了眼渡口处把守的庆兵,一拂手开始收马车里的东西,什么小食、狐裘、毯子,通通被她拂手间扫到了空间里,牧荣淳这几天见多了某人的奇异之处,早就麻木了,因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过片刻工夫,原本舒适至极的马车就变成了一个空壳子,这全赖于容湘经历过末世的扫货经验,那是寸草不留啊!

“站住,车上的人马上下来!”庆兵敬忠职守地拿着武器挡住了马车,容湘看了眼牧荣淳,见他冷着张小脸,穿着女装正襟危坐,头发被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两三支金钗以作装饰,乍一看妥妥就是个貌美至极的显北族少女。

容湘自个儿倒是宽袍广袖,长发披散而下,连束一束都懒怠,配上她姣好眉宇间的那抹邪气,倒真有几分汉人名士的不羁风采。

这个年代的显北人多半被中元人同化了,虽然他们肤白胜雪,明显是显北人的长相,可穿着中元服饰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很正常。

听到外面的喝声,容湘神色一整,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慵懒而散漫的气息,素白的手掀起帘子,钻出了马车。

“俺当是咋了,原来是俺大庆陛下的兵啊!”容湘出了马车,打眼一扫周围,跳下地后反身向马车里面伸手,将牧荣淳给扶了下来。

牧荣淳看到她的动作一怔,又听到她操着口音奇怪的中元官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竟然连穿着女装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的不自在都去了大半。

拦住马车的庆兵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容貌如此昳丽都呆住了,再听到口音这么奇怪的官话,那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好吧,后世此地的方言的确和一千多年前没法比,有所差异再正常不过。

容湘心中也明白,可眼下……她却必须要若无其事地继续装下去。

“弄啥咧?”容湘扶着牧荣淳下车,伸手就将他揽到了身边,操着方言很是二世祖地斜睨周围的庆兵,“俺们要渡河,你们赶紧给俺们起开,妈的个毛,宴国的废物被灭了国,俺们还指望着投奔自家远嫁的姑奶奶继续花天酒地呢!”

牧荣淳感觉得到容湘揽住他的手很用力,这既是种保护姿态,又暗含提醒,但……他将脸埋到她肩窝里,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实在是……实在是某人这一口官话说得尤为可乐,比听段子还让人忍俊不禁。

和他有同样感觉的,还有周围的不少庆兵,离得远些的早已避了什长、伍长闷笑不已,他们中虽不乏中元人,可迪人也不少,听过官话的绝不在少数,可听起来这般搞笑的,却是第一次。

虽然这年纪轻轻的两人身着华服孤身在外,可联想近来宴国灭亡的事,似乎又正常了,特别是看到这少年年纪轻轻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庆兵大都放松了警惕。

“敢问这位爷,您是哪家的贵人啊?”庆兵中有个什长模样的站出来,扫了眼手下的兵,成功让他们纷纷止了笑,陪着笑上前询问道。

容湘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活脱脱就是个向来看不起这些草根士兵的士族子弟:“俺看起来像是那种软脚虾?哼,俺的姑奶奶嫁到承郡解氏了,怎么,俺去投奔自家姑奶奶还要你说中呢?”

“不敢不敢!”小队长连忙摇头,心里却大约明白了。

看这少年异常雪白的皮肤,分明是个“白虏”,能这么颐指气使的,感情是家里有个女儿给承郡解氏做了妾室啊!

不怪这小队长如此想,实在是这个年代,南方世家大族以显北人做娈宠和妾室极为稀松平常,再加上宴国已灭,北方的显北人去南方投奔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到这里,小队长很好的隐藏住内心的鄙视,挥挥手命人放行了。

渡口处有船,正有人搬运货物,还有些一看就是逃难的人登船,其中有衣着干净的,也有衣衫褴褛的,大都神情惶惶,面露愁闷,可见这次大宴亡国造成的影响绝不算小。

容湘揽着牧荣淳经过庆兵向船走去,经过那小队长的时候脚步一顿,随手拔下牧荣淳头上的金钗,扔给那小队长:“俺赏你的!”

小队长状似恭敬地接下那金钗,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了。

容湘暗自松了口气,过了这一关,后面的事就简单了。牧荣淳亦是如此,两人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方向那船走去。

却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径直射中了容湘面前一尺之地,若她再快走一步,绝对会被射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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