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树木环绕间的空地上,执刀少女和一个身着铠甲的高大身影对峙而立,他们之间是没有头的一具具尸体,而在少女身后几步外的一棵树下,有个华服少年倚着树干正处于昏迷之中。

“敢问姑娘何人?如此身手……显北人中似乎没听说过啊!”高大的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冰冷的铠甲即使在阴天里也泛起阵阵寒光,此人容貌周正,眉宇带着豪迈和霸气,哪怕长得并不多俊美,凭着周身气势,也足以耀眼夺目。

他说的是显北语。

少女眉梢一扬,随意甩甩刀上的血迹,不太满意地将它扔了出去,右手腕一转,一把刃宽寸余、长二尺的刀凭空出现在手中,刀柄上缠着黄色的编织线防滑,柄端垂着不及寸长的两个绳穗,看其磨损程度,分明是常常使用的武器。

男人眼中一亮,一眼就看出那刀并非凡品。

“还是我的刀用着顺手。”少女满意地微扬下巴,横刀指着对面,“我说大叔,要么走人,要么受死,你到底选哪样?我还要和弟弟逃命呢,可没工夫陪你闲磕牙!”

大叔?

男人闻言一愣,继而好笑地摇头,拔出佩剑道:“我选第三种。”那就是擒住你!

少女看清他眼中的含义后,眸光骤然冰冷无波,手中的刀一正,身体前倾的刹那,如箭般迸发出强大的杀气:“妈的,老娘满肚子的怨气攒了很久了,这狗屁的大宴国、短命的牧荣珂、杀千刀的扶兼、操他妈的七胡乱世,老娘都快忍成忍者神龟了!”

男人听到她用口音奇怪的中元语怒骂出口时目光有点呆,继而身体比思维更快地举剑一格,刀剑相接的碰撞声刺入耳膜,这冲击力震得他握剑的手虎口发麻,没等他缓口气,下一刀又砍了过来。

少女提着刀砍杀起来真的很猛,不论横砍还是竖劈,每一刀砍得都是致命之处,且十刀里有多半瞄准的是脖子,那力道绝对不亚于负责砍头的刽子手,一刀就能让人身首异处。

男人越交手越慎重,眼底的吃惊和深思也越来越浓,他微微眯起眸子,如此出刀狠辣猛烈的显北人,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莫非她不是显北人?

不,不可能,单凭那远胜于迪人、锵人、中元人的雪白肌肤,绝对是显北人无疑,要不然显北人何来“白虏”之称呢?

可是……

“牧荣湘,还不束手就擒?否则我即刻杀了牧荣淳!”突来一声断喝,引得正在缠斗的两人皆分神看去。

树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至少几百庆兵,一位身着中元服饰、头顶束冠的中年人下马走来,在他的指使下,一个士兵已将刀抵在了树下昏迷的华服少年颈边。

“竟略,你来了。”男人放下手中的长剑,如老友见面般和那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而后看向旁边两步远的少女,“原来你是牧荣家的女儿?清河公主牧荣湘?”

牧荣湘拿刀的手还保持着刚才和男人分开的姿势,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带领庆兵包围了这一带的中年人:“你是王——檬!”

她说的肯定而透着寒意,压根不理会男人的询问。

庆国现今的丞相王檬,字竟略,乃是庆帝扶兼最为倚重之人,可以说庆国能有如今之势,全仰赖这一君一臣。

“牧荣湘,束手就擒!”王檬言简意赅道,他眉心深深皱起,一双眼睛盯着牧荣湘,那里面深沉得根本看不清是何情绪。

“公主何必如此?宴国灭亡,也是你兄长昏聩所致,大庆必不会虐待尔等,不如……”男人放缓语气劝道,唇边的笑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弧度,怎么看都有些耐人寻味。

牧荣湘忽然展颜一笑,这瞬间四周寂静无声,包围她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失神,倾城绝色的脸、莹然透亮宛如墨玉的眸,她这一笑犹如初春融雪、夏夜满月,美得让天下人折腰。

然而,现实又容不得众人失神。

王檬和那个劝降的男人最先回神,前者的神色一沉,后者则眼露复杂。

“滚一边去,老娘若要当俘虏,还跑个屁啊!”牧荣湘的刀尖转向王檬,这时庆兵的弓箭也拉满了尽数对准她。

男人面色不愉,蹙眉抿紧了唇,似乎没想到堂堂宴国的清河公主会是……这么粗鲁的女子。

“王檬,我给你机会向凤凰动刀,你试试看能耐他何?”牧荣湘冷笑一声,眼中是凛然不惧之色,握刀的手未抖、处于包围之中连身形都未颤,半点儿也看不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王檬眉头皱得更紧,他向那个抵刀于牧荣淳颈边的庆兵使了个眼色:“牧荣湘,你以为我真不敢将他如何吗?”

“看到了,你不是让你的人动手了吗?我等着呢!”牧荣湘懒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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